第86章 心裡眼裡都是她
第86章 心裡眼裡都是她
陸瑾珩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惹了禍。他之前還和時沐笙好好的聊過，現在誤會解開，她還有什麼藉口逃避自己？
小橙子被留在公司，湘南看著。司默言和陸瑾珩開車去言蔚熙家裡。司默言坐在副駕駛，看著陸瑾珩緊鎖的眉頭，關於這個男人，他最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和陸瑾珩自小是髮小，因此司默言這個時候最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陸渣男？」司默言笑嘻嘻的學著小橙子的語氣喊了一聲，換來陸瑾珩回頭，平靜的瞥了他一眼。司默言說：「你和沐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是夫妻。」陸瑾珩轉過頭，輕描淡寫的握著方向盤，目光盯著路前方，平靜的說：「就這麼一回事。」
「別廢話了。」司默言反駁道：「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就是個人皮冰心的怪物，你會喜歡女人？我還不如猜你會不會喜歡一頭豬！本來好好的，領回來一個媳婦兒，剛開始我就說你不正常，你說吧，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
「沒有。」
「有。」
「沒有……」
司默言突然掏出手機，作勢要給時沐笙打電話：「信不信我現在叫沐笙，我如果說陸瑾珩和她簽的合同作廢了，你說時沐笙該怎麼回答？」
「刺……」
一聲巨響，陸瑾珩停下車，若不仔細聽的話。甚至聽不出他聲音中的一絲波瀾：「你都知道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司默言大吼：「我那是炸你的！陸瑾珩，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找媳婦兒簽合同，你啊……」
司默言直搖頭。
果然三歲看老，陸瑾珩這個萬事都要簽合同的風格真是自小持續到長大，一點都沒有改。
陸瑾珩自小跟陸父走南闖北，見識膽識手腕學了個十乘十，因為天賦極高，陸老頭子也願意帶他。八歲的時候，司默言買了一個新玩具，歡天喜地的去找陸瑾珩玩。但是陸瑾珩也看上了他的玩具，硬是逼著司默言簽下了「玩具轉讓合同書」，他淳淳善誘，一個坑一個坑的挖下讓司默言跳。可憐小小的司默言被騙了玩具，偏偏合同寫的天衣無縫，司爸爸找律師都挑不出來一點毛病。
持續至今，司默言只想嘆氣。
「陸瑾珩，你說你活了這麼大，人生中除了錢，一無所有？」
陸瑾珩答：「有車有房，有爹有媽，有媳婦兒有兒子……」
他輕飄飄回頭，硬生生的把鍋推給了司默言：「你有嗎？」
司默言簡直要吐血。
「我是說你感情貧瘠，廢物，你自小到大連個戀愛都沒有好好談過，一朝討到媳婦兒，不出意外的話，陷入情網了吧？」
司默言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叫天道好輪迴，你之前用合同欺負人的業障，現在統統還了回來。怎麼樣，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這種滋味好不好受？」
陸瑾珩本想心口不一的反駁他幾句，但是話到嘴邊卻如鯁在喉。他沒有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清清楚楚的了解自己的心，如果心臟能受自己的思想控制，他一定會理性的，把剛剛剛剛伸出去的感情觸手盡數斬斷，之後抽身而出。而後理所當然的，毫無顧忌的，對時沐笙輕描淡寫的說上一句：「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你。」
但是他不能。
一想到失去時沐笙，就像是一雙大手緊緊的攥住他的脖子，喘不過來氣。她開心時，他也會開心。她難過時，他也會難過。像是一個共生體，他是最被動的那個。
「我……」陸瑾珩沒有反駁，虛心請教：「默言。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樣子？」
司默言笑了笑：「大概是心裡眼裡都是她，最好的樣子和狀態，就是為了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你可以去做任何事情，包括你不熟悉，或者違反原則。」
「比如……」
「你吃生菜嗎？」
陸瑾珩搖頭：「不吃。」
「如果有一天你肯為了時沐笙而吃生菜，那麼就代表你喜歡她了。並且喜歡的不得了。」
為了時沐笙吃生菜。陸瑾珩第一反應這不是什麼大事，第二反應則是也沒有什麼問題。他只是不喜歡吃罷了，如果事到臨頭，用這種方法表達自己內心的話，他想，他會願意的。
陸瑾珩慣於揣測人心，卻並不擅長表達自己。
如果一件事情能用最直接的，最快速的方式去表達，他不會想到底會不會傷人，只看結果。
但是現在他不會了。
就好像發現了一家好吃的餐廳，想要和時沐笙一起去吃，以前的他會直接說：「下班和我一起去吃飯。」
而現在他則是會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個飯？」
由肯定句變成了反問句，語氣多了婉轉，但更多的，是他對待感情的小心翼翼。
司默言拍了拍陸瑾珩的肩膀：「世間三苦，有愛不得。兄弟，你可千萬別成那樣的人，一會兒見了嫂子，好好認錯，夫妻嘛，哪有隔夜仇的。千萬別拉不下面子，這東西最不值錢了。」
陸瑾珩竟然深以為然，心裡想著，一會見了時沐笙，一定要好好的和她說話，把事情都說明了。
言蔚熙回國住了幾天酒店，最後索性一次租了個房子，小區靜謐，裝修精緻。時沐笙很喜歡這裡，對她而言，雖然是租的房子，但是裡面有了言蔚熙，就像是家一樣，是她的避風港，可以卸下一切身心放鬆的地方。
小時候常常想長大，但是長大了之後，卻總會想起小時候。
天真無邪，沒有煩惱，沒有詭詐，艱辛，人與人之間的心臟距離像是在咫尺，血液都是透明的，乾淨無比。
她不想做夢，吃了幾粒安眠藥，躺在陽台上曬太陽。秋高氣爽，陽台上種了許多話花，在秋天開的那種。舒展花瓣，在初秋的天裡招蜂引蝶。時沐笙睡意濃厚，她零零碎碎做了許多夢，但是每個夢都間斷著，連不到一起。
她夢到時廖和自己的媽媽兩個人倒在一片血泊中，雙眼大睜，死不瞑目。她驚慌的，撕心裂肺的大叫著，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把刀。
刀上面滿是斑駁的血跡，時沐笙循著刀尖緩緩向上望去，頓時駭然……
握刀之人，劍眉星目，英俊無比。正是她的丈夫，陸瑾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