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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明:「對、對,我也是這麼考慮。」
季宵笑道:「要是我們晚上吵到你了,你一定要直接給我們說,不然怪不好意思。」
岑明看起來還是有些走神,過了會兒,才應一聲。
他的視線落在我和季宵的影子上。
季宵:「……你呢?你也剛畢業,家裡不管你?」
岑明被他這麼問,捏著筷子的手動了動,慢慢露出一個苦笑。
他說:「我家裡情況比較複雜。唉,我就希望,至少實習期這三個月,我爸媽別再問我要錢了。至少,也別要太多。」
季宵說:「看來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岑明沉默,季宵說:「咱們爭取之後都能留下來。唉,可惜這兒沒有酒,不然該喝一杯的。」
岑明聽了,笑一笑,未說什麼。
這頓飯後,岑明和我們「親近」了很多。
他不再留意辦公樓、宿舍樓中有沒有出現其他人的影子,卻和我商量,能否和我互換工位。
我們的辦公室在整棟樓的邊角處,有兩面窗戶。其中一面看出去,是公司的院子。另一面看下去,則是外間繁華街道、車水馬龍。
我原先就坐在靠後一扇窗子的地方。
岑明和我商量,我想一想,覺得並無不可。
季宵聽了,也說:「岑明換過去的話,那邊一排綠植就交給你負責了哈。」
岑明聽了,笑著答應下來。
他此前的種種憂慮,像是成了不值一提的小風波,很快就被生活的重擔壓下。
我們每日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在宿舍里看看電影、做些適合夜間的娛樂活動。有時候岑明也會加入,三個人,勉強夠鬥地主。
只是岑明話中不說,我們卻能看出來,他在我們房間裡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到了深夜,也不願意回去。
對此,季宵不問,我便也不去問。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實習期到了第三周。
這天早晨,我們進到辦公室,卻見到倪雪已經在其中。
岑明驚訝:「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倪雪聽了,笑一下,低聲說:「起得早,昨天的活兒還沒做完,就乾脆過來了。」
岑明「哦」了聲,沒有多問。
季宵多看了倪雪一眼。回頭時,眉尖一點點攏起來。
過了會兒,倪雪的嗓音還是很低,問:「我還沒吃早飯呢,咱們食堂早上都有什麼。」
我回答:「饅頭稀飯,每天都那幾樣。偶爾吃吃還可以,連著吃了幾個禮拜,我是有點膩了。」
倪雪一頓,說:「我去吃個飯。」
我說:「這都八點多了,你看著點時間。」
倪雪「嗯」一聲,離開房間。
她走以後,室內又只剩下我、季宵,加上岑明。
岑明先是哼著歌掃地,後面給綠植澆水。他勤快地做完這些事後,倪雪已經拿著一個夾了菜的饅頭回來。
時間走到八點二十八,又到了上班時間。
這天卻有不同。
岑明總算「得償所願」,在這座辦公樓里見到第七個人。
是倪雪的男朋友。
在午休時間,胡主管先問我們,中午是去食堂吃,還是再點外賣。當然,這會兒點外賣,就是輪流請客。為了保持此前囊中羞澀的人設,我和季宵都選擇前者。岑明和我們站一邊,如此一來,就有三個人有鮮明意見。
胡主管聽到這裡,樂呵呵的,「行。不知道今天是什麼菜。」
岑明笑道:「希望有炸魚排。我和季宵、邵佐之前吃過一次,味道還不錯。」
我們說說笑笑地下樓,以往總會參與話題的倪雪卻難得沉默。
至於老杜,他始終是寡言的性子,這會兒跟在我們身邊,像是一個影子。
我們往電梯去。整個過程中,岑明目不斜視,忽略掉兩側那些正在發出聲音的門。
待到下了樓,按照此前經驗,眼前會是一片冷寂的大堂。唯一出現不同的時候,就是我們點好外送。等到時間後下樓,外送的塑膠袋便會出現在前台處。
然而今天,電梯門一點點打開,外間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一個年輕男人,手上拿著一大束花,看起來正要上樓。
只是隨著電梯門打開,他看到站在其中的倪雪,驚喜道:「雪雪!」
倪雪一顫,後退一步。
胡主管一愣,說:「這是認識的人嗎?」
年輕男人說:「我是倪雪的男朋友!」
倪雪:「不是了!我和你分手了!」
年輕男人語氣和軟一些,說:「雪雪,之前是我的錯,我這不是和你道歉來了嗎?」
倪雪說:「我不要你道歉,我們分手了!」
年輕男人:「你別說氣話。咱們已經在一起那麼多年了,現在只是一點生活矛盾……」
聽到這裡,我們還有什麼不明白?
胡主管說:「這樣,你叫?」
年輕男人看向他。
胡主管說:「我是倪雪辦公室的主管。」
年輕男人恍然,「胡主管吧。雪雪和我提過你,說你特別關照她。還有——杜先生?雪雪也說了,她工作上遇到不明白的事情,都是找你請教,你也都特別耐心的教她。你們這是要吃午飯?」
因年輕男人前面那幾句話,胡主管的眼睛笑得眯起來,說:「對,吃午飯。」一頓,「倪雪啊,生活里有一些磕磕絆絆,很正常。我和我老婆偶爾也吵個架呢,她氣急了,也回娘家。不過,我認個錯,事情也就過去了。現在,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