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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兩行字。
第一行:之前就想問了,你是覺得講話會被外面什麼東西聽見嗎?
他看著,一愣,點頭。
我點到下面一行,上面是:好,那就這麼溝通吧。對了,你不要叫太大聲,我會吃醋。
季宵:「……」
他帶著一臉匪夷所思,打字:叫什麼?
我理直氣壯,再打字給他看:不然呢?我們待在房間裡什麼動靜都沒有,不是更奇怪嗎?
總得有點什麼聲音遮掩。
兩個成年人,回到房間,門一關,會做什麼,不是呼之欲出?
季宵為什麼看上去那麼恍惚呢。
我把人按在床上。他稍稍扭動一下,衣服就往上蹭起來,露出一片流暢好看的腹肌線條。
季宵從我手裡拿過手機,好像有很多話要對我說。
我覺得,他手指都要飛起來了。
但在那之前,我的視線先凝聚在一處。
季宵褲腰上,插了一把刀。
刀刃被布條裹住,不會傷到他。但如果有人想對他做什麼,季宵無疑會第一時間將這把刀□□,給對方好看。
第7章 羅生門
那是一把廚刀,刀柄細長。
我一隻手按著季宵的腰腹,掌心貼著他的皮膚,感覺到隨著打字的動作,他腹部肌肉也有輕微活動。另一隻手則往前,將那把刀抽出來。
布條下,刀刃薄而鋒利。
這一番動作吸引了季宵的視線。他目光看來,輕輕「啊」一聲。
之後,他驀然坐起,把刀從我手上拿走,用一種困惑的目光注視著。
我心想,不至於吧,他還能不知道這刀是從哪來的嗎?
不過季宵顯然不至於記性這樣差。
他湊過來一點,看起來很認真,又打了幾行字,然後把手機遞給我。
我讀上面文字,內容大致有三方面。
其一,季宵問我,對外面的事有什麼觀感。
其二,他提出,也不必一定要做「那種」事來遮掩,大可以放個電影。這裡雖然沒信號,但也有用來娛樂的DVD機、碟片。
其三,則是對我解釋,刀是他剛剛從廚房拿到的。然而現在「午餐」消失,留下這把刀和盤子,他有些想不通。
我看完,嘆口氣。
他有點緊張地看我。
我指一指旁邊的DVD機,季宵便笑起來,知道我答應他。因為這個,他又過來親我,額頭蹭著我的額頭,果然還是小貓。
我抱著他,把這個吻加深很多,他反倒開始亂動,一邊叫「老公」,一邊要推開我。
真是過分啊。
我扣住他後頸,他一下子軟下來,恐怕連對外界的憂切都不記得。
他還是小聲叫:「老公,我們……」
我咬著他的耳朵,輕聲說了句什麼。
他耳尖發紅,又驚又羞,混雜著難以置信。說實在的,我覺得他需要謝謝我,原先的緊張氣氛,至此徹底被打破。我講完這句話,身體往後一點,笑著看他。季宵嗔怒,但還是點頭。
他答應我一件事。
具體兌現,得等到我們回到海城以後。
我神清氣爽,下去給DVD機裝碟片。只是在那一堆光碟之間挑選時,我有點犯難:電影內容各異,五花八門,從俗套的都市愛情劇到科幻大片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部看起來和我們這會兒狀況很相稱的《幽靈船》。
我的手指在裝有《幽靈船》的塑膠袋上緩緩摩挲,回頭看季宵。
季宵仍然在看那把刀,而後記起什麼,跪在床上,彎腰去夠行李箱。
他這個姿勢,上衣下擺空蕩蕩的垂著,腰、臀的線條非常好看。但我知道,他並沒有勾引我的意思,只是純粹在拿東西罷了。
我略覺遺憾,看季宵在行李箱的夾層里取出一個PAD,再坐回床上,拿著筆,擰著眉,嚴肅地在屏幕上勾勾畫畫。
我考慮片刻,回頭,到底把《幽靈船》碟片翻過去。
碟片背面可以反光,映出我此刻的神情。
我低頭去看,覺得這一刻的自己與和季宵在一起時的自己截然不同,沒有那麼「不正經」,更多的,算是一種冷淡。
短短几個小時,我和季宵不算「遇到危險」,但情況顯然不妙。
我想到一句古詩:山雨欲來,風滿樓。
為此,我嘆口氣,隨手抽出一張青春愛情電影。很狗血俗套的劇情:校園戀愛,父母反對,分手,又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傳染病經歷隔離、打破窗子出逃、和好。然而最終不敵現實,結局的時候,女方婚禮,剛剛目睹了女友出軌的男方坐在教堂中,望著自己的初戀,幻想帶她逃婚的情境。
別人的悲歡離合在電視屏幕上上演,季宵則被我圈在懷中,用筆在PAD屏幕上畫一個圈。
我打字告訴他:我相信了,的確有問題。
並且,我也表示,之後的一切,我都聽季宵安排。
季宵把圈分成二十四塊,我看一眼,知道這象徵著「二十四個小時」。而後,他在旁邊列出我們目前見過的四名船上工作人員,再列出他們所述,以及現有疑點。
毫無疑問,三次出現的人的言辭都有衝突。阿莫爾針對廚房二人組的那番話自不必說,船長那邊的疑點不太明顯,可依然能想到:按照船長的意思,廚房原本並不會給我和季宵準備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