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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鈺幽幽道:「箭沒指著你,你當然不害怕。」
她頭上還頂著蘋果,為了保持蘋果不掉,眼睛烏溜溜的轉著,臉上一片愁雲。
佟衛看著她,心想這小世子牙尖嘴利起來著實可恨,不說話時又挺可憐的。
少年玩性大,也不是沒心腸的人,何況姜鈺還與他們一起在章華殿這麼多日。
「殿下,別嚇唬她了,看她慫的。」
徐煊故意拉弓嚇唬姜鈺:「世子,你看本皇子拉弓的姿勢對不對,你精通騎射,是要往上,還是往下,這手腕是要再用力,還是再松一些,你說說,都聽你的,本皇子的雙手借給你,你想怎麼射就怎麼射。」
佟衛眼睛一亮,想起那日姜鈺射的那一箭恰好把自己的箭劈成兩半,他回去練了好久都沒練成。
姜鈺算是明白了,小皇子這是試探自己的底細呢,眾人眼睛盯著她,她咬唇不說話,混帳徐煊,想從自己這裡學本領,美的他。
嗖的一聲,不知從哪飛過來支箭,徐煊手臂一松,兩支箭落到了他的跟前。
他皺眉,扭頭就見徐礪站在不遠處,福康躬身上前把徐礪手裡的弓接過去。
徐煊激靈一下,挺直了腰背,徐礪沉著臉從他身邊走過,眾人齊齊跪下給徐礪行禮。
姜鈺向上翻著眼皮,可憐兮兮道:「殿下,恕臣不能給殿下行禮了。」
徐礪伸手把她頭上的蘋果拿下來,沉聲道:「是誰把這個放你頭上的?」
元寶哆哆嗦嗦的向前爬了一步:「回太子殿下的話,是奴......奴才。」
他臉上的肥肉顫抖,徐礪捏著姜鈺身上的繩子,見她水汪汪的眼波流轉,唇色鮮艷有一道淺淺的齒痕,白皙的鎖骨之上勒過一道,蹭的皮膚泛紅。
姜鈺感覺脖頸間有些麻癢,徐礪的手指在她脖子上,輕輕搓了搓,也不知在搓什麼。
她感覺徐礪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的不是她的臉。
她暗付,什麼情況,不會發現自己的胸吧,應該不會,她目測自己的胸還不如太子殿下的胸肌飽滿。
她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殿下,怎麼了?」
徐礪目光從她脖子處移開,解開她身上的繩子。
姜鈺站起身給他行禮。
徐礪雙眸深沉:「杖責二十。」
姜鈺的腿瞬間就軟了下去,二十板子,她這屁股還要不要啊,膝蓋都要碰到地面了,徐礪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提起來,唇角輕輕勾起:「孤沒說你。」
姜鈺苦著臉:「太子殿下,您說清楚啊,臣膽子小。」
徐礪道:「孤看你膽子大的很。」
姜鈺垂著頭,得,就算這會不打自己,這架勢也是要秋後算帳。
兩側衝上來太監押住元寶,元寶面色慘白,那滿是肥肉的臉上頓時冒出冷汗,也不敢求饒。
徐煊臉色難看:「皇兄,元寶是我的人,你打他,不就等於打我。」
徐礪板著臉:「你若覺得打他與打你一樣,那便連你一起打。」
徐煊本來還想替元寶求求情的,聽徐礪說要連他一起打,狠狠的咬了咬牙。
「臣弟只是嚇唬嚇唬他,並未打算真射出去,何況皇兄也該相信臣弟不會失手射到他。」
徐礪冷聲訓道:「徐煊,不許胡鬧。」
他未指責徐煊哪裡錯了,是給徐煊留臉面。
徐煊聲音有些委屈:「從前皇兄是護著臣弟的,無論臣弟做什麼,皇兄都會護著臣弟,現在為了區區晉陽王世子,這般駁臣弟的面子,元寶是臣弟的人。」
姜鈺目瞪口呆,早就知道這五皇子最聽太子殿下的話,沒想到驕矜的小皇子還有這麼委屈的一面,這不會是怪自己和他搶哥哥吧。
徐礪知道這弟弟是覺得自己打了他的人,覺得丟人,緩聲道:「世子初入皇宮時,母后命你陪著世子,不過第一日見面,你的伴讀便與世子打了起來,今父皇將世子交給孤來管教,你拿他逗趣,又可想過這般做駁了孤的臉面。」
徐煊微怔,隨即指著姜鈺:「皇兄,你護著他。」
徐礪沒說話,徐煊跺了下腳:「好,你護著他,你和嫿嫿都護著他,我不過是與他開了兩句玩笑罷了,你便這般給他撐臉面,難怪他要打著你的旗號到處炫耀。」
姜鈺:「......。」
五皇子真陰,這是告自己狀呢。
徐煊面露悲憤,扭頭就走。
姜鈺看他使小性子,心想,這才是小公舉啊。
「是誰綁了晉陽王世子?」
四個面如死灰的太監往前膝行了一步,徐礪掃了一眼:「杖四十。」
執刑的太監很快就拿了板子過來,以元寶為首的五個人被按趴下。
元寶的二十杖很快就打完,太監卑微,貴人在此,被打也不能發出聲,嘴唇都咬出血了,打完了還要扶著腰謝主子賞板子。
這會不僅元寶公公的心涼了,姜鈺的心也涼了,太子殿下真的是一言不合就賞板子的,元寶公公還是徐煊貼身伺候的公公呢,對弟弟身邊的人都下手這麼狠。
她抬頭偷瞥徐礪,徐礪嘴唇輕抿,擺了擺手便有人把幾個受刑的太監帶了下去。
章武殿的人都是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引火燒身,姜鈺苦著臉跟在太子後面,她知道太子此舉是為了給自己出氣,有了今日一遭,往後這章武殿內再沒有人敢欺負自己了,可她現在更愁太子殿下哪天對自己不滿,會直接打自己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