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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而抬手摘掉顧承與眼前所架之物,那潤著水色的嫣紅唇瓣印在了顧承與的唇上。

  她竟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獻吻。

  而顧承與遲了一瞬,才抬起雙手,回抱住阿洛。

  離得近了,能聽到顧承與啞著嗓子問道:「是阿洛嗎?」

  阿洛重重點頭嗯了聲。

  顧承與皺著眉閉了閉眼:「你回來了。」

  「嗯,」阿洛應道,「我想你了,就回來了。」

  「……我還以為這輩子再見不到你。」

  「不會的。我這麼想你。」

  說完又吻顧承與,難得的主動,也難得的熱情。

  顧承與啞聲笑了下:「初吻就這樣了?」

  阿洛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害羞似的,把一瞬便紅透了的臉埋在顧承與胸膛。

  容奉恍然。

  原來適才阿洛的哭腔,是為久別重逢之意。

  即便是個沒有軀體的遊魂,此刻的容奉也仍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阿洛她何曾如此羞澀過。

  他怔怔地看著那一幕。

  這個顧承與,就是阿洛的心上人嗎?

  就是那個和她訂婚好幾年,或許明年就要正式成婚的人?

  莫大的痛楚自心尖蔓延開來,容奉驀然蹲下。

  他眸底通紅,牙關緊咬,五官近乎猙獰。他身體也在微微地顫抖,像是冷極了,又像是怕極了,致使他不敢再抬頭看那對相擁的有情人。

  不敢看那能讓他一顆心仿佛被生生挖出來的阿洛。

  恍惚中,他看到他的心血淋淋地扔在地上,踩爛了,踐碎了,淌了滿地的心頭血,卻不教人覺得憐惜,只會教人覺得髒,便連拾起來還給他都不樂意,他只好一點點地撿了去拼湊,可怎樣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

  所謂破鏡難圓,所謂肝腸寸斷,說的大抵便是現在的他。

  容奉就這麼埋頭蹲了許久。

  直等他覺得心尖沒那麼疼了,得以讓他鼓足勇氣再看阿洛一眼了,他緩緩抬頭,入目卻不是剛才盛大的宴會,而是比宴會的舉辦之地還要更為奢侈華美的場所。

  這場所處處鋪滿了精美的綾羅綢緞,大大的「囍」字正正貼著,鮮紅又張揚,十二分的喜慶。

  這赫然是個用於拜堂的喜堂。

  他瞬間瞭然。

  這是阿洛的喜堂。

  ——阿洛要成婚了。

  喜慶的樂聲自外吹進,容奉轉頭,迎面便是更加艷麗的紅,極鮮明地刺痛他的雙眼。

  他想原來當初姜洛說的是對的。

  他就是不滿足。他得不到的,哪怕發瘋也一定要得到。

  只是這麼遠遠地看著阿洛嫁給別人,哪怕已經是第二次了,可他仍舊難以自持。

  若非他站在原地不能動,他早要衝過去,讓那顧承與血濺當場。

  阿洛怎能嫁給別人……

  阿洛是他的!

  阿洛本該嫁給他!

  他只不過,晚了那么半步而已……

  容奉死死地盯著唇角掛著笑,邊和背上的阿洛說話,邊背著阿洛邁入喜堂的顧承與。他一雙眼通紅似血,將將要滴下來,更似兩把血刀,幾欲要狠狠捅過去。

  他恨極了這個男人。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連帶著,他對阿洛也產生了一種類似仇恨的情緒。

  恨阿洛寧願三番兩次地嫁給別人,也不願給他個好臉色;恨阿洛眼裡能裝得下任何人,唯獨裝不進他。

  身為母儀天下的皇后,阿洛是有大愛的。

  她可愛皇兄,可愛后妃,更可愛世人。然這世人里,獨獨沒有他。

  阿洛對他便如對待路邊的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她從他身邊走過了,那就是走過了,她絕不會為他動容,亦不會因他止步。

  更甚者,她還嫌他阻了她的路,想將他踢到不會礙到她的地處。

  是了。

  從始至終,阿洛都是厭惡極了他。

  是他畫地為牢,無論如何都看不破、參不透。他固執地以為只要能早上那麼一時半刻,阿洛就能屬於他,從而春風得意馬蹄疾,得償所願也不過如此。

  待看到滿堂喝彩之中,最後的夫妻對拜,新娘盈盈起身,大紅蓋頭下隱隱露出個喜悅而幸福的笑,容奉終於流淚。

  不是他的,終究不是他的。

  他也曾遐想過身穿喜服,騎高頭大馬迎娶阿洛過門,從此執手一生。

  可到頭來,他還是求而不得。

  於是大夢初醒,容奉悵然若失地睜開眼。

  醒來所見,仍舊是皇兄下令軟禁他的別院臥房。他並未真的跟隨阿洛去往那個古怪離奇之地。

  他仍被困在這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春去秋來,年華漸消,只待哪日他思量到死了,他方能離開這座別院,而後一抔黃土,他葬在離阿洛最遠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阿洛一眼,儘管只是場奇幻瑰麗的夢境,他也覺得知足。

  第103章 番外 共穿

  後來的後來, 只要阿洛一想起那天的奇妙經歷,腦子裡就會瞬間跳出個標題——

  「驚!皇后寢宮竟憑空出現陌生男子!」

  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是農曆十月初,正趕上周末,她沒課, 顧承與也難得的不用兼顧公司和學校兩頭跑, 他就來她家, 幫她參謀她報名參加某個比賽用的設計圖,權當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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