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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在何處,劍雪前輩,這些靈石你真的不要啦?真的送給我們啦?」

  「恩。」

  程靜關上法門,同紅塵俗世劃開了界線,便奔著書樓後面的蓮花池而去。

  走過七星台,遠遠的便聽到一陣汩汩的水聲,混合著隨風傳送而來的蓮花香,使人心神舒暢。

  這「蒼梧洞天」清幽靜謐,穹頂上是溫柔的皓月和璀璨的星空,將「蒼梧洞天」整個空間籠罩在夜色下。

  「蒼梧洞天」雖然沒有白晝,卻是個四季共存的奇妙之地。東有松柏落雪聲,西有蓮池水盈盈,南方深澗千里火,北面竹枝送香風。

  程靜所行而去的蓮花池,正位於「蒼梧洞天」以西。

  遠遠的,她便望到了那片接天連地的蓮池,它們仍然是肆意怒放的姿態,池水上氤氳的霧氣使它們繚繞成依稀的水彩,夜色暗沉,它們的蓮蕊卻散發著熹微的光芒,將那方天地映照成燈火輝煌的熱鬧景象。

  程靜走進那片熱鬧,在池邊坐了下去,水面上倒影著她陌生的影子,她一手支地,一手伸進水裡將那影子攪碎,心道:「當年朱紅正是這蓮池中的一棵紅蓮,機緣下得道化形,縱然離開了蓮池,可她的根仍在這,當同這蓮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才是。」

  程靜枕著自己的手臂望向天空,「看蓮池現下的樣子,朱紅該是安好的,只是她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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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靜順著熟悉的小路,沿著蓮花池相反的方向走,繞過七星台,自西向東而去。

  越往東走,腳下的綠意越淡,漸漸的,便成了滿地枯黃,走著走著,連那枯黃的顏色也看不到了,滿天滿地,撲面而來的皆是簌簌的雪花,腳下都成了深深淺淺的積雪。

  眼前除了裹著銀裝的松柏,便只剩下茫茫的蒼白了,偶爾有一兩隻雪狐在雪松林間吱吱的竊竊私語,似乎是在歡迎程靜回到這個地方。

  程靜抬頭望著極東方向,那是一座獨立的高峰,兀自屹立在東方飄搖的風雪之中,在高峰正對程靜的方向,是一個千百米的斷崖,斷崖上是一座平坦的寬闊台子,上面立著一尊城門般高大的青銅鼎,她正是要去向那兒。

  在這「蒼梧洞天」之中,每個方向都有一座高台,像西邊是七星台,東邊便是眼前落雪峰上的銅鼎台,還有南方荒火淵上的祝融台,以及北面竹林中的青竹台,這些台子都有各自的妙用。

  程靜此去便是銅鼎台。

  蒼梧洞天的門禁被損,有點本事的想要進來不是難事,以程靜現下能為,像幾千年前的清凡一般,設下同樣的陣法結界幾乎不可能。

  但她想要洗髓,一定不能被人打擾!否則,走火入魔,是最輕的後果。

  程靜現在能想到的辦法,只有應急的門禁符陣。

  符陣的名字叫做「七星隱匿」,這種符陣所需符文不多,只須七枚,但每一枚都是不同屬性的三階符文,需要在青銅鼎中運用秘法煉製材料。

  在琅華界,符修者越來越少,第一符修師,是太虛門的客卿長老許欣媚,她是七品符修師,便無人能及。能畫出三階符文,在一般的宗門也算有點水平了,何況程靜還不算是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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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靜終於順著山路走到了「銅鼎台」上,她氣喘吁吁,腿腳吃力,乾脆坐下來歇息片刻,她心道謝青青平時都是怎麼修行的,即便是個普通人,也比她這身子耐勞呢。

  因為要畫符,她省著靈力步行,人累心更累。

  程靜走到銅鼎面前,只有銅鼎的一隻腳高,這尊銅鼎共有三隻腳,程靜在銅鼎邊轉了一圈,用手在銅鼎的每隻腳邊各拍了一下,隨即雙手結印念念有詞:「乾坤鼎立,天地挪移,秋池覲見,望開須彌。」

  咒語一落,那青銅鼎「轟隆」一聲在原地轉了半圈,竟然在地上轉出一個半圓形大坑,仔細一看,那個坑的形狀和位置,和銅鼎腳下原本的太極圖竟然是相吻合的,這麼一轉,仿佛將那個圖形,從白色的陽面,轉成了黑色的陰面。

  看來那坑的存在不是被銅鼎一轉之下轉出來的,而是它早已存在,只不過被藏在銅鼎腳下的太極圖石板之下。

  程靜一躍而下,其實更準確的說這是個山洞,這便是程靜和清凡從前放置雜物的地方。

  洞頂上是那個藉以隱蔽的銅鼎,洞中做過簡陋的修整,在洞壁上還用綠色的螢光繪著一些怪異的簡筆畫,整個山洞呈四方形,每個牆角的上方都用青銅的托板托舉著一根蠟燭,這蠟燭不知材料,更不知燒了多少年歲。

  蠟燭燃燒,一室溫暖,景色如昔,睹物思人。

  整齊的儲物架靠牆立著,程靜仿佛看到清凡正站在牆角的架子邊,拉開抽屜對她說:「秋池,為師給你畫了有趣的傀儡符,你說為師不陪你,你整日都很寂寞,為師性子就這樣清淨,也不知該當如何哄你開心,這些符文如果能讓你不那麼寂寥,為師每天都畫給你好不好?」

  年少的程靜撇著嘴哼了一聲,「會說話麼?」

  「還未能說人話,但會像小動物一樣發出聲音。」

  「那多沒勁,我不要!」

  少年程靜,只是喜歡師傅和她說話而已,但師傅大多時光,都在安靜的打坐修行,像一座雕塑,像蒼梧洞天的一棵樹,像蒼穹上那一輪皎潔冰涼的皓月,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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