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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一樣。

  受虐症?誰會有受虐症?

  何薄在黑暗裡,蘇鯉沒注意的地方扯起嘴角。

  不過是失去了一萬多年,每次都眼睜睜看著她離去,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不捨得每一次的近距離接觸罷了。

  即便知道會疼,會見血,也依舊不想錯過一次。

  一萬年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已經麻木,感覺不到冷暖和知覺的時候,忽而那麼幸運,叫他又碰上了記憶里的妖。

  假如這次沒來得及多做些從前不敢做的,那不知道又要等多久,亦或者一眨眼間,她會不會再失蹤?

  一萬年前他就眼看著那個恣意瀟灑,遨遊九州的龍死。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那個場景,那妖一頭囂張的紅髮被風颳的發梢飛揚,斜著腦袋,精緻蒼白的臉衝著他笑了笑。

  一陣白光大起,他被一個大神通擊中,所有的一切瞬間沒了,只餘下一件破破爛爛的紅色衣裳從空中漂落。

  那個妖死了,不見了。

  那時他太過弱小,什麼都做不了。

  後來他聽說那個妖復活,但也僅一瞬間而已,又消失了,此後他的行蹤越來越難以捉摸,直到後來再也尋不到。

  一萬年轉瞬即逝,他已經足夠強大,能做到很多很多,假如再發生同樣的事,他的能力足夠阻攔,但是那個妖卻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徹徹底底的沒了蹤跡。

  無論他怎麼找都找不著,等他不抱希望的時候,那妖自己出來。

  換了個身份,從男變成女的,瞞天過海,掩人耳目,至今沒人揭穿。

  變聰明了。

  何薄恍惚間想起自己曾經的念頭,只要再見那個妖一面就好,真的見了又覺得不夠,還想要更多更多,那妖的全部。

  現在,包括以後的所有日子,他都要。

  「飛蛾。」

  咬著他的妖突然這麼說,邊說邊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他熟悉的笑聲來,「何先生,難道你沒有察覺嗎?」

  她一根指頭摁在何先生染了血的唇上,「你現在的樣子就像飛向火焰的飛蛾。」

  明明那麼怕疼,怕被觸碰,每次她咬他,他都會疼的一縮,碰他的時候也是,身體很敏感,似乎有潔癖,討厭與人接觸。

  但每次她咬他,他還是會安靜給咬,無論怎麼摸,他嘴上說的凶,實際上從來不反抗。

  就像一隻飛蛾,很怕火很怕火,但依舊朝著火焰最旺盛的地方飛去。

  何先生給她一種這樣的錯覺。

  何薄沒說話,只咧開嘴罕見地露出了一個見牙的笑容來。

  是飛蛾撲火,還是生長在淤泥里的雜草,將天空中高高在上的龍拽下來,誰又說得准呢?

  「何先生今天真漂亮。」像個被咬壞的洋娃娃一樣,渾身都是痕跡。

  單薄的病服根本藏都藏不住,只稍稍拉開衣領,就能瞧見隱藏起來的傷痕。

  大片大片的青青紫紫,像被虐待過似的,莫名惹得妖心生憐愛。

  她如此,一向心軟的人類更是吧,難怪今天被罵了好多次呢。

  原來是何先生這幅樣子實在是叫人心疼啊,忍不住就想指責她。

  蘇鯉也想指責指責自己,怎麼就沒發現何先生柔弱的一面呢,早發現早收手了,她是個會心疼弱者的妖,吃軟不吃硬。

  蘇鯉矮下腦袋,動作細柔,將何先生唇邊的血一一拭去,脖間亦然,瞧著乾淨了許多才給他攏好衣服,往旁邊一倒去睡。

  臨睡前還聽到何先生罵她。

  「禽獸不如。」

  蘇鯉:「……」

  小拳頭握了握,又忍不住想對他這樣這樣,那樣那樣,都被罵『禽獸不如』,還能忍?

  蘇鯉深吸一口氣,想想他那個慘兮兮的脖子還是放棄了,那麼好看的白鶴頸,光光亮亮才是它最美的狀態。

  現在就像一件白玉上出現了瑕疵,如果是平時,那些瑕疵只片刻就好,他能自己恢復,而且很快。

  現在不行,因為身體內沒有法力,也無法吸納靈氣沖刷,瞧著最少十天半月消不下去的樣子。

  她往上面種一個,就留一個印子,密密麻麻好些個。

  被別人看見了又該罵她了。

  唉,做妖太難了。

  蘇鯉打個哈欠,給倆妖蓋上被子,閉上眼,調整了一下睡姿,沒再管何先生,就那麼睡了過去。

  何先生睡沒睡她不曉得,她睡的倒是很踏實,意識到何先生可能比她想像中還要中意她,不會被別人的三言兩語氣跑之後放心下來,所以這一覺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吵醒,倒不是隔壁床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比她還能睡,是幾個醫生,正在勸旁邊的何先生切瘤子。

  其實是何先生的妖丹,做全身檢查的時候不小心被片子拍到,那個大一個醫生都以為是癌症,他要死了,努力勸他切。

  昨天勸過一波,今天又來勸。

  「何先生,再不切你最多只能活半年,不,三個月是極限了。」

  另一個醫生附和,「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瘤子,你居然還活著,真是不可思議。」

  「切了吧,何先生看著不缺錢的樣子,別因為這點小錢耽誤病情。」

  何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一臉的冷意,看樣子被纏了很久,「不切。」

  「哎,你這個人……咱們醫生都是為了你好,你就算不想想你,也想想你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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