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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千重輕哼了一聲,捏了捏她的鼻子:「心裡又在想什麼?不相信我嗎?」
應許忍了好一會兒,終於沒忍住,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韓千重順勢抱住她,含住了她的紅唇,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這寒冷的冬夜帶來無盡的暖意。
良久,應許鬆開了她的手,身子往後仰著,十分認真地打量著韓千重。
「怎麼了?」韓千重不明所以。
「你真的會去告發她嗎?」應許歪著腦袋,困惑地問。
「為什麼不能?」韓千重反問。
「那……如果我也做錯了事情,你會去告發我嗎?」應許開始刨根究底。
「哪來那麼多如果,不明白你們女人的思維。」韓千重哼了一聲。
應許掰著他的腦袋,威脅說:「快回答,不許逃避。」
韓千重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在她的鼻尖親了一下:「應許,我相信我愛的人能夠在大是大非上站住腳跟,就算你……逼不得已做錯了事,我會把你藏起來,然後,我替你去贖罪。」
雖然盡力抿著嘴唇,卻還是擋不住有朵不知名的花正心中含苞怒放。
女人可能就是這麼無聊,就算明知道這事情發生的機率為零,也還要求個明白。
要不然,那個經典問題「掉河裡了救你媽還是救我」就不會流傳到現在。
兩個人在H市陪了韓培雲三天,和韓培雲一起遊覽了寶山、靈潛寺、東湖,還陪著去見了韓家各種各樣的親戚,韓培雲的心情大好,不過偶爾總能看到他若有所盼的目光。
可能是韓千重事先和韓培雲打過招呼,趕緊結婚生寶寶這句話韓培雲一直卡在喉嚨里,沒說出來。
應許很有負罪感。
回到S市,又開始見應家的親朋好友,包括慕卿雲那邊的親戚,今年都從M國飛回來,聚在*山的別墅中過年。
等到折騰完,春節的長假也就過去了。
不知怎的,韓千重這兩天有點忙,原本下班都會準時來接她,今天她在公司門口等了大半個小時,才接到他氣喘吁吁的一個電話,說是被堵在路上了,今天約了秦豐到家裡做治療,他怕來不及,讓她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秦豐已經上門過兩次,和秦豐聊天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經意間,她所想隱瞞的內心世界總能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今天據說要替她做催眠,聽起來很神秘的感覺。
在旁邊的咖啡店裡吃了一份套餐,韓千重才急匆匆地趕到,等她一上車,又急匆匆地往家裡開。
「待會催眠的時候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我查了資料,催眠可能會導致噁心嘔吐。」韓千重憂心忡忡。
應許其實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其實她對治病並不熱衷。
她幾乎不認為她的病能完全治好,抑鬱症是個頑固的病症,最能耗費親人的心力。
她只希望,自己的病不要再變得嚴重,最起碼,在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前,不要惡化。
回到家裡,沒過幾分鐘,門鈴就響了。
秦豐一身休閒裝,看起來十分親和。
他挑選了一個簡單的客房,坐下來之後,教了一些簡單的催眠呼吸法。
韓千重不允許呆在旁邊,出去前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她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輕柔的音樂,低沉的話語,簡單重複的詞語。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跌入了一片濃濃的白霧之中。
☆、第52章
「你慢慢朝前走……你看到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白茫茫的一片……」
「不對……我看見了……你在幹什麼……哭嗎……」
隱隱約約的聲音在耳畔縈繞,好像一隻蚊子在飛來飛去
應許覺得有點煩,索性在白霧中坐了下來,不想和那個聲音說話了。
那個聲音自言自語地說了一會兒,沒聲響了。
四周安靜得讓人窒息。
一顆心好像吊在半空,沒法著地,空落落得難受。
良久,應許終於站了起來,慢慢地朝前走去。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靈魂出竅的時候。
不同的是,那時候她是有意識地飄向現實中的世界,而此時,她不知道前方是什麼在等著她。
四周一下子嘈雜了起來,操場上有人在打籃球,有人在嬉鬧,水軍衫、格子裙,穿著校服的小姑娘們趴在欄杆上講話。
一個漂亮的小女孩一個人站在辦公室門外,咬著嘴唇。
她的手裡捏著一張皺巴巴的紙。
不時有人從她身旁跑過,有一個小男孩停了下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你趕緊去和老師道歉,就能和我們一起玩了。」
另一個圓臉的小女孩拉著他就走:「小心她打你,她都踢王老師了。」
小男孩看起來也有點緊張,結巴了起來:「你你你打人是不對的,考試不寫作文也是不對的……」
「她媽媽不要她了……」圓臉小女孩小聲地說,「我媽媽就不會,她說她永遠都不會丟下我。」
那個小女孩把手裡的紙捏得更緊了,一聲不吭地盯著他們倆。
小男孩和小女孩像兔子一樣地竄走了。
過了好久,小女孩蹲了下來,把手裡的紙放在地上,用力地用手擼了擼,攤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