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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塘開著技能看乾午宮,瞧他深夜還在批奏疏的模樣,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你叫小廚房送些蓮子羹去乾午宮,順道提我困了,叫皇上也早些安置,不必再來看望。」

  永余應了一聲便下去妥善準備起來。

  其他宮女上前給蘇塘更衣沐浴,她從水中起身,披上輕薄的裡衣便上了床榻,煙藍色簾幔被輕輕合上,闔眼後便很快沉入睡夢間。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細微的聲響,朦朧間辨不清什麼,只嗅著氣味覺得有幾分安心。

  不自覺側身靠近,再上移手臂緊攥邊角。

  身後披散的青絲散落各處,鬢角還有幾縷俏皮的,映襯她肌膚似雪,芙蓉若面。

  她一向睡覺很淺,但似乎是那氣息不具備傷害她的能力,又聞著舒心,便沒什麼防備的湊近些。

  又迷糊了一瞬後,一雙略燙的手在撥動她的指尖,似乎是讓她攤開掌心撤離出去。

  她不願,便叛逆似的不讓他動。

  然後那人便不動了,轉而是一道低低痒痒的輕笑,鑽進她耳朵的一瞬便喚醒了她,她緩慢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瞧見男人似笑非笑的神色。

  再一頓後,她自覺鬆了手。

  她撐著兩側要支起身子,再被李筠扶著手肘起來,動作自然如流水,可蘇塘卻有些不適應。

  她道:「勞煩您了。」

  李筠在她身側坐著,英俊的五官在微弱的燭火下更顯深邃,此時笑意漸淺,他伸手觸碰她的眼角,抹去一抹困意的淚痕。

  手指划過臉側的力氣很輕,兩人靠的很近,連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揉了揉指腹,又道:「朕很兇麼?」

  「沒有......」蘇塘不知他為何莫名問這個。

  李筠眼眸處落著潤色的光,和『凶』是真的一點都搭不上邊,他道:「那為何稱『您』?」

  「禮數不可作廢。」

  她習慣那麼叫他了,總不能壞了規矩,叫旁人說起閒話,到時候也是糟心的很。

  四周的下人都離得遠,這時候只剩他們二人,就是竊竊私語,屋子裡頭的聲音也格外清晰。

  李筠低首看她,「禮數是人定的,有些人願意聽,有些人不願意聽,既想過的舒心,便隨性些好。」

  蘇塘想反駁,卻聽他說:「是朕由著你。」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許是這夏日裡太熱,被褥又太厚,蘇塘總覺得身上像是被炙烤了一般。

  她側開神情,再道:「皇上怎麼還是來了,這時候怕是早到了亥時,早該歇息才是。」

  確實到了亥時,李筠輕嘆一口氣,他批閱奏疏的時候便認真加快了速度,沒曾想她派人到他那去說是不等他歇著了,明明被這樣冷待,他卻還是想來確認她到底有沒有睡下。

  或許還能為他留著一盞燈,可見她睡得正香,又想到今日在太后宮裡她被軟禁一陣許是嚇著了,也不知道是心裡氣好還是心疼好。

  決定不叫醒她了吧,又被抓著衣袖,叫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筠自然不會如實回答她的問題,「朕說了晚上來見你便不會食言。」

  他神色淡淡,蘇塘察覺不對勁,又想到自己確實是放了他鴿子,自己睡的正香,他卻是忙到深夜裡還趕過來見她,不禁心裡緊了緊。

  她忽然靠近了些,與李筠的眼眸平視,她聲音很軟,「臣妾下次留著燈,等皇上來?」

  她說話的口型極小,像是生怕被人聽見了似的,聲音是剛睡醒的軟噥,又刻意帶著討好的小心翼翼。

  李筠眸間微閃一絲暗光,聲音又低了些許,「等朕做什麼?」

  這半夜裡留著燈等他,聽著意思很是怪異,蘇塘才覺自己說的話略帶歧意,『嘶』了一聲正要解釋,卻見他抬手到了她鬢邊,輕輕別開碎發,又停在她耳邊。

  她眼睫微顫,沒有動作,於是李筠的手滑落至她臉畔,微微俯身湊近。

  一時間呼吸交織,溫熱從漸快的心跳蔓延散開。

  他垂著眼,見她有些慌張的抓著床沿,眼眸里潤著一層水色,又似乎強裝鎮定似的不移開目光。

  一隻手繞至她身後,將她輕輕按倒自己懷裡,忍住沒親她。

  「皇上......」

  蘇塘下巴支在他肩上,忍不住喊他一聲。

  「嗯。」李筠應她,抱了她一會便直起身,忽然道:「你知你宮裡的人都是朕安排的麼?」

  她今日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即刻便知曉她在擔憂,他原是想安撫她一兩句,可蘇塘神色有些呆滯,顯然是沒聽到心裡去。

  李筠一怔,又問她,「怎麼了?」

  「臣妾在想......」

  蘇塘低下頭仿若在看自己的手指,聲音略微含糊,「你剛剛為何不親我。」

  第一百零八章

  很奇怪的, 雖然心裡有些道不明的緊張,可她允許了他的靠近,也沒有躲, 她覺得……他該親她的。

  話本里不是說,氣氛到了的時候, 便可以淺嘗即止麼。

  瞧他深晦抿唇卻一言不發的模樣, 蘇塘試探似的抬起手,衣袖從她手腕上滑落至小臂, 她輕輕搭在男人胸口。

  靛藍色的常服襯的她水蔥般的手指及其白嫩,輕的像一片羽絨落在湖面上, 隔著薄薄的一層衣物,才覺其下兇猛的碰撞, 甚至這力氣傳出的熱氣燙到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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