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一曲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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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湘的注意力也被拉回,看看方允銘,又看看裴紫鳶,「怎麼了嗎?」

  裴紫鳶將視線收回,笑了一下,「沒事,沒找什麼人。」

  前半句是對左湘說的,後半句是對方允銘。

  左湘眨眨眼,和方允銘對視一眼,顯然並不信她的話。

  掃周圍一圈,左湘覺得,她好像猜到了點什麼。

  調侃道:「紫鳶,你是不是在找時曜啊?」

  「時曜?」方允銘古怪的看向裴紫鳶,「我還以為只是傳言,沒想到還真是啊……嘖嘖。」

  上次去裴家,方允銘就想問裴紫鳶這個事,只是礙於有方家其他人在場,他才忍住沒問,就明里暗裡提醒裴紫鳶那個時凌可能要回國的事。

  只因為時凌和時曜都是上京人,還都姓時,說不定會有關係。

  後來又忙於公司的事,偶爾得空也是在休息,以致於這麼多天過去,他一直沒好好問過這件事。

  左湘給方允銘一個白眼,「你還好意思說,每次約你,你都說忙忙忙,這都多久的事了,你身為紫鳶的朋友,居然還只是聽到傳言。」

  方允銘摸摸鼻子,「我的錯,過幾天不算忙了,再做東約你們出來玩。」

  身為好朋友,紫鳶相親可是大事,他都沒有問過一句,顯得他很不重視也很不關心紫鳶這個朋友,心裡是有點慚愧的。

  左湘再給他一個白眼,懶得再搭理他。

  「話說回來,紫鳶,你是不是當真在找時曜啊?」面對方允銘和面對裴紫鳶,左湘完全是兩副面孔。

  方允銘早就習慣了,見怪不怪。

  「不是,只是好奇學校都邀請了哪些人,又有哪些是我認識的。」裴紫鳶面色如常的說。

  但如果細看,還是能看到她的目光不明顯的閃爍了一下。

  也許是她太過淡定,方允銘和左湘都不自覺信了她的話。

  不過,得知她不是在找時曜,兩人都有點遺憾。

  認識這麼多年,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話題來調侃調侃裴紫鳶。

  兩人卻沒看到,他們在說話時,和他們同屆同班,就坐在他們旁邊的吳婷婷,面色都不怎麼好。

  不止因別人與裴紫鳶提起時曜是那麼理所當然,還因時曜居然沒來參加校慶!

  吳婷婷也就是在公開場合遠遠見過時曜那麼一兩次而已。

  對時曜,吳婷婷更多是從別人口中聽說。

  時曜是優秀的,這一點無可厚非。

  從前吳婷婷對時曜也是有那麼一點好感的。

  畢竟那麼優質的男人,很少有人不動心。

  但也僅僅只是有點好感而已。

  遠沒有現在這麼強烈。

  自從得知時曜有可能是上京某個大世家的子弟,吳婷婷對時曜,就抱有了勢在必得的決心。

  她很不喜歡別人理所當然的將時曜和裴紫鳶放在一起去談論,加上本來這次來參加校慶,更多的是找機會和時曜接觸,最起碼要在時曜面前露露臉。

  偏偏時曜沒來。

  這讓吳婷婷本就很不好的心情,更糟糕了。

  其他人沒看到吳婷婷表情的變化,裴紫鳶卻都看在了眼裡。

  眼睛微微眯了眯。

  隨即淡淡收回目光。

  繼續看向前面的舞台。

  校領導相繼發言,接著是優秀畢業生發言。

  百年校慶,多的是老資格成就大的畢業生,裴紫鳶雖說也是海城一中的風雨人物,但還輪不到她上台發言。

  她爸爸裴清倒是上台了。

  還是第一個畢業生代表上台發言。

  這其實很能理解。

  海城第一世家當家人,在海城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看著在台上發言的裴清,裴紫鳶的面色柔和了許多。

  她和裴黎的長相,完全繼承了裴清和謝嫣的優點,兩姐弟都長得這麼出眾,可見裴清和謝嫣長得也不差。

  謝嫣風韻猶存。

  裴清則是成熟男人的形象。

  總的來說,一家人都很養眼。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裴紫鳶此時看到的,是精神抖擻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自信發言的裴清,不再是那個白髮人送黑髮人,一瞬間仿佛老了幾十歲的人。

  再一次,裴紫鳶倍感慶幸。

  許是她的目光太強烈,台上的裴清略微一愣,朝她看過來。

  裴紫鳶並沒有避開,對他燦爛一笑。

  裴清又愣了一下,罷了也回她一個淺淺的笑。

  至於裴清此時心裡在想什麼,沒人知道。

  畢業生代表相繼發言結束,就是表演了。

  節目都由學生準備。

  裴紫鳶沒有太大興趣,看過幾個節目,就尋了個去上廁所的藉口,起身離開。

  此時學校里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幾乎都聚在禮堂,裴紫鳶走在校園,幾乎看不到什麼人。

  十分寂靜。

  她沿著林蔭小道慢慢走著。

  走到一處,停下抬眼看過去。

  不遠處是學校的操場,她初中高中都是在一中讀的,初中那會兒,學校的禮堂還沒有這麼大,容納不了這麼多人,但凡有大型的活動,都是在操場舉行。

  猶記得,她初二那年,也就是她十四歲那年,學校就舉辦過一次校園音樂節。

  那時就是在操場上搭了個舞台。

  她有一個節目。

  箜篌獨奏,她十三歲的原創,《驚鴻》。

  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驚鴻》曾在她十三歲那年,讓她獲得國家器樂電視大賽彈撥樂組少年組冠軍。

  決賽時,她彈奏的就是《驚鴻》。

  再一次在公眾場合演奏《驚鴻》,就是那次校園音樂節。

  思緒緩緩收回。

  裴紫鳶繼續舉步往前走。

  許是突然想到《驚鴻》這個曲目,此時此刻,裴紫鳶突然很想再彈奏一遍。

  彈奏這個曲目,在她的記憶中,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學校有專門學藝術參加藝考的學生,所以有一棟專供藝術生學習的藝術樓。

  裴紫鳶對藝術樓並不陌生。

  她跳級的高中,為數不多待在學校里的日子,大都是在那棟樓的某間教室度過的。

  順著記憶中的路線往藝術樓去。

  音樂教室在一樓,統共有三間。

  每一間都擺放著很多樂器。

  她往有箜篌的那間教室去。

  其實像學校這種地方,哪怕有專門的音樂教室,也很少有箜篌這樣少有人會選擇去學的樂器。

  海城一中的音樂教師擺放著箜篌,還是因為學校出了裴紫鳶這麼個國家級的箜篌演奏家。

  不過,箜篌是裴紫鳶自備的。

  在她跳級畢業後,留給學校做紀念。

  所以認真算來,這架箜篌也是她的。

  推開熟悉的教室門。

  箜篌擺放在教室最中央。

  教室在一樓,窗外能看到爬在窗戶上和外面牆上的青綠藤蔓,那些藤蔓上還開著花,偶爾有幾隻鳥飛過,還能聽到清脆的鳥叫聲。

  此情此景下,裴紫鳶在箜篌前坐下,微微闔眸彈奏,難免就有點夢幻的味道在裡頭。

  即便時隔多年未再彈奏這曲《驚鴻》,裴紫鳶也沒有半點生疏。

  一曲終,裴紫鳶微微睜開眼,抬眸。

  藤蔓遍布的窗戶外,燦爛綻放的花簇間,正站著一人。

  一個裴紫鳶無比熟悉,一直想見的人。

  她抬眸看過去,他正看著她。

  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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