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尾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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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0章尾聲(5)

  私人的問題肯定是不好回答的問題,但秦楓也不好拒絕,只能說:「嫂子您問吧,能說的,我自然會說的。」

  陸熙禾說道:「我想問的是,你和我老公厲戍,你們是好朋友關係,還是別的關係?」

  秦楓在這件事情上不想隱瞞,但又不能不隱瞞,他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嫂子。」

  陸熙禾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白了之後,心裡也就釋然了。她明白這個世界上不只是有黑白兩種地帶,還有一種灰色地帶,不能定義好壞,要看那個人在做什麼。

  厲戍做的,是哪怕到死都不能公之於世的。

  「那你能告訴我,他現在是去做什麼了嗎?是不是做一些危險的事?」

  秦楓搖搖頭:「我不知道。」

  陸熙禾抿了抿嘴角,沒有再說話。

  秦楓安慰道:「厲哥是個有分寸的人,他不會離開太久的。」

  陸熙禾想了想,問:「他還有哪些朋友?我想都去問問。對了,上次那個靳煜你認識嗎?我想問問他知不知道。」

  「嫂子一定要把他給翻出來嗎?」

  「他有他的分寸,我也有我的性格。無論如何,我得先找到他。」

  因為想他。陸熙禾沒把後面這四個字說出來。想念的話,就埋在自己心裡吧。

  陸熙禾沒有話再問,秦楓很快就告辭出來。

  陸熙禾把但凡能找的朋友都找了一遍。挑了個日子,她去了寧駿的山莊。她提前和寧駿約了時間,寧駿備了茶點等她。

  庭院裡落葉蕭蕭,幾株秋桂下,置了一張梨木方桌,桌上擱著一壺茉莉花茶,寧駿坐在桌前,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等她到來。

  陸熙禾卡著時間上山,司機去停車,她則走到他面前,「寧先生。」她打招呼。

  「別客氣,跟厲戍一樣,叫我老寧就行。」

  陸熙禾沒作聲。

  寧駿笑著看了她一眼,道:「坐吧。」

  陸熙禾矮身在小椅子上坐了下來。寧駿拿了一隻新杯子,給她倒了一杯茶,「嘗嘗,是山上自產的,我自己親手炮製的。」

  寧駿一副隱士般悠然自得的姿態,令陸熙禾有種望而生畏的感覺,就仿佛一個俗人,看見得道者,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感。

  寧駿笑得溫和疏離,「你來找厲戍的是嗎?」

  陸熙禾愣怔了一下,「你知道?」頓了一頓,點點頭,「我聽說他來見過你,所以想來試試看,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寧駿有些詫異:「不見了?」

  「嗯,不見了。」陸熙禾臉色蒼白,無力地點點頭。

  「你們吵架了?照理說不會呀,他怎麼可能跟你吵架呢?」

  陸熙禾搖搖頭,「沒有吵架,但是鬧了些矛盾。他現在不見了。」

  面前的茉莉花茶泛著濃郁香氣,她捧起了杯子,輕啜了一口。

  寧駿望著她,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停頓了一瞬,嘴角浮出一抹不太明顯的譏笑,「不見了?你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陸熙禾搖搖頭。

  寧駿道:「你都不知道,他又怎麼可能告訴我呢?」

  「可是,他有很多事是不想我知道的,我就是覺得,他一向和你走得近,或許會告訴你。」

  「這世上他是和你走得最近的,也只想和你走得最近。」

  寧駿的聲音很輕,在這空曠的山間,顯得有些寂寥,陸熙禾愣怔住了,「你……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寧駿的目光停留在遠處青碧的山腰上,有些散漫,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半晌,他才開口:「厲太太,知道他為什麼喜歡別人叫你厲太太嗎?」

  沒等陸熙禾問,他就自問自答:「那是因為,厲太太這個稱呼,讓他很有滿足感。讓他覺得,你是他的家人。你是他最親近的人,是可以相攜走過一生,不會讓他再孤孤單單的人。」

  「他倒是跟我說過,你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啊。」

  陸熙禾一瞬愕住,手中的茶杯驀地脫手,寧駿一探手,接住了杯子,茶水灑了他一手,陸熙禾忙抽紙巾給他,「有沒有燙到?」

  茶不算太熱,沒有燙到寧駿。

  「對……對不起。」

  「沒事,沒燙到。就是這杯子挺貴的,這還是厲戍送我的,幸好沒摔碎。」

  陸熙禾不由低頭看桌上的茶具,幼白的骨瓷,細膩得就跟少女心事一般。這是厲戍送他的。她腦子裡忽然浮現厲戍的樣子,他修長的手指落在她肌膚上,笑問她,你皮膚怎麼這麼細膩,簡直吹彈可破。他一遍一遍吻過她的肌膚。

  那種感覺即便現在想想,也還是心悸。

  「寧先……老寧,你剛才說,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我不太懂。」陸熙禾期期艾艾地開口。

  寧駿的臉色微黯,嘴角那抹嘲諷愈深,但很快就消弭於無形,「你是在幸福窩窩裡長大的,所有人都寵著你愛著你,你自然是不懂。你知道他是怎麼長大的嗎?」

  陸熙禾抿了抿嘴角。

  「小的時候,我媽不許我和他玩,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就只是遠遠看過他兩次。」

  「那不過是客觀事實。厲太太,後來,你嫁給他,就沒好好了解過他?」他自嘲一笑,「也是,他怎麼可能讓你知道他的黑暗過去,他護你還來不及。」

  「黑暗?」

  這是陸熙禾的盲區。

  他的過去,怎麼會和黑暗聯繫在一起呢?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寧駿,想要聽到答案。

  「是啊,黑暗。想不到吧?他就是從黑暗裡鑽出來的,沒遇到你之前,他整個人都是暗黑的。」

  陸熙禾想起第一次正式見他,一身白衣的少年,乾淨又陽光,怎麼樣也和黑暗聯繫不起來,寧駿是不是搞錯了?

  寧駿喝了一口茶,眸光更悠遠了,落在山間,回憶起了那些關於厲戍醉酒之後在他面前嘮叨的話,「他來海城之前,跟他媽媽一起生活,沒有爸爸在身邊,周圍的人無論老少,都喊他野種,小雜種,沒爹的孩子,後來他到了海城,見到了爸爸,以為終於不用被人喊野種了,卻沒想到,那些辱罵的話,比以前更甚,破鞋之子,小破鞋,小三的兒子,野雜種,不要臉……諸如此類,數不勝數。他剛開始進學校,被人圍著追著打,也不知道反抗,回家也不敢說。一直到八九歲,他身上都經常是傷痕累累的。他媽媽忙於在公司里爭權奪位,根本顧不上他。他在外面受盡欺辱,回到家裡,看見的是一個冰冷的家庭,陌生又怪異的哥哥,強勢的母親,冷漠的父親,他連一個能訴說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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