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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凌霄,請問一下,余漆之目前在哪裡?」凌霄沒廢話,上來就單刀直入。

  宋易心裡莫名地火氣亂竄,沒什麼好語氣:「在山裡。」

  「能麻煩把手機給她一下嗎?我想和她通話。」

  「她不在我旁邊,」宋易找不到發火的理由,壓著脾氣道,「昨天大雨,我們一部分人回了鎮上,余漆之和幾個技術員留在山裡做掃尾工作。」

  「能聯繫上在山裡的技術員嗎?」

  「路上山體滑坡,我們今天進不了山,山里幾個人手機都沒電了,信號也不太好。」

  電話那邊凌霄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說完掛了電話,宋易一臉莫名其妙,然後又開始惱火,這個人從中學起就這樣,看誰都是一副上帝視角,他甚至從來沒見過這人有過多餘的情緒。

  當天傍晚,余漆之啃著半塊壓縮餅乾委屈得想哭,身上衣服潮兮兮的,難受得要死,最主要的是,已經二十四個小時沒跟霄爹聯繫了。

  二十四個小時!

  啥概念啊,余漆之偶爾跟凌霄鬧點彆扭都不會超過12個小時不聯繫的。

  氣。

  帳篷外有人叫她,余漆之氣沖沖地想著媽的還讓不讓人安靜會兒了,活兒不是幹完了嗎都?

  拐了個彎循著聲音走過去,考古所的那位小伙子笑著帶著個人正在往紮營的地方走。

  「你怎麼過來的啊?山路還沒通吧?該不會從山裡小道過來的?你這一身泥真是,你是業餘驢友吧?一般人可受不了這個……」

  凌霄膝蓋以下全濕了,糊了不少泥,鞋子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頭髮也濕漉漉的,劉海稍微有點長,沾濕後有點擋眼睛,被他隨手撩了一把擼到了腦後。

  然後就看見了余漆之。

  半張著嘴呆立當場的余妖精,眼睛還有點紅,純情得像個山里剛成精的兔子。

  「你、你怎麼來了?」余妖精傻了,一句話都說不利索。

  凌霄伸手在她頭髮上揉了一把:「擔心你,就來了。」

  小哥嘻嘻笑著往旁邊走,擺擺手示意不打擾了,余妖精壓根沒注意他,被凌霄這一聲直白的「擔心你」給鬧得心裡蹦躂亂跳。

  霄爹你這一上來就放殺招有點犯規啊!

  然而這殺招還是個二連擊,凌霄伸手抱了抱她:「我好想你。」

  辦正事兒

  余漆之沒有想到,她和凌霄頭一回正兒八經的同床共枕,是在淒風冷雨的山裡。

  帳篷外是呼啦啦的冷風,兩個人一人一個睡袋,擠在潮兮兮的帳篷里,像兩隻圓滾滾的蠶。

  余漆之盼望已久的親親摸摸抱抱,被兩個厚實的睡袋擋得嚴嚴實實。

  但是還不能怪睡袋,因為沒有睡袋,兩人大約會被凍死。

  余漆之殘念地隔著二十厘米用眼神兒使勁猥褻凌先生,而被猥褻的那位似乎並沒有任何意見。

  這種詭異的互相凝視持續在二十分鐘之後,余漆之終於攢夠了把手伸出暖暖的睡袋的勇氣,抻開兩手:「抱抱。」

  凌霄笑出聲,手臂一伸把她整個人摟了過來。

  然後,是一個細緻的親吻。

  兩人就著有點彆扭的姿勢抱著聊天,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研究所項目組新來了一個神經大條的實習生,經常犯弱智錯誤害大家加班啦,開發商三天兩頭來催工期進度啦,小區外新開了一家酸菜魚據說很好吃啦之類的。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也不知道多久,余漆之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之際又想起來一件事,撐著眼皮說:「霄爹,我之前催你領證逗你的,你不會被嚇跑吧?」

  凌霄一愣:「嚇跑?」

  余漆之打了個哈欠,順勢在凌霄肩窩裡蹭了蹭:「嗯,組裡的一個姐姐有次不小心看見咱倆聊天了,然後跟我說,我逼得太緊你會被嚇跑,我琢磨了一下好像有點道理,你沒發現最近幾天我都沒提過領證的事兒嗎?」

  凌霄把她摟緊了一點,好一會兒沒說話,只是騰出一隻手抓住余漆之摟過來的左手,在她手指上慢悠悠地摩挲。

  余漆之實在撐不住閉上了眼睛,隱約又聽見凌霄說:「又不想結婚了?」

  余漆之搖搖頭,又閉著眼睛湊上去親了一口,含含糊糊道:「想,早晚都行。」

  凌霄眼神清明,沒半點睡意,等到余漆之徹底睡著,他才笑了一聲,輕聲道:「這可是你說的。」

  次日一早,余漆之罕見地起晚了,凌霄已經出去了,隱隱約約聽見外面在收拾東西,估計是山路通了,可以暫時先回鎮上。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臉上卻一涼,余漆之嚇了一跳,半晌,瞪著自己的左手傻了眼。

  無名指上多了個戒指,黃金的,有些年歲了,是幾十年前流行的那種方形戒面,做工很精緻,因為有些大,手掌那一側被細細密密地纏上了細小的紅線。

  她幾乎同手同腳地爬起來鑽出帳篷外,外面天放晴了,凌霄和考古所小哥抬著一個木頭箱子往不遠處的小拖車上裝,看見她從帳篷里鑽出來,凌霄沖她笑了笑。

  余漆之:……

  說實話,這個場景有點超出余妖精的知識範疇了,這算求婚吧?求婚並同床共枕之後的第一個早上,該幹啥?

  一直到兩人回到鎮上,余漆之也沒整明白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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