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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看一眼也無妨」

  ……

  阿福的手指動了動,她知覺漸漸回籠,未睜開眼眸,陣陣沉香的味道,先行吸入口鼻,很是舒適好聞。

  她朦朦朧朧的想著,為何房間裡今日,倒不同於往日略苦澀的中藥味了?

  莫非是阿姐特意給清理去,重新熏了香粉嗎?

  她微微睜開眼睛,只覺屋內很暗。

  只看到床尾掛著的青灰色的幔帳,不知為何沒有散放下來,被整齊的鉤掛在床邊。

  餘光督見微亮的光線閃爍,她便隨著那光看去,只見離床榻不遠處,立著的一扇精緻的雕花框架,布上畫風豪邁的,畫有的壯闊山水圖的屏風外頭,案子上,亮著一盞燈火。

  似乎是怕擾到內屋的人休息,才將燈火放置那般遠的地方一般。

  在仔細看去,屏風隔著的外屋,似乎還擺放著弓箭,和一些精緻的刀劍類武器……

  阿福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寢室,興許……

  興許還是個男子的寢室!

  「嘶……」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得要跳起來,孰知剛一動,渾身竟痛的緊,似是牽扯到傷口,這才忽的記起之前,發生的那些可怕事情。

  「你醒了?」

  此時,屋內響起一道聲音來。

  這聲音低沉,又帶有磁性,很是獨特好聽。

  阿福冷不丁聽到,心竟莫名一顫,像被撓了癢一樣。

  她想起臨昏迷前,那群人影說的話,只見她略為忐忑的舔了舔嘴角,輕輕答到

  「嗯,勞煩幫我轉告季將軍,謝謝你們救了我」

  那屏風外頭不知為何,安靜了下來。

  阿福等了等,便想接著開口說些什麼,只聽『吱拉』一聲,那人竟推門跨步走了出去。

  阿福慌了,這陌生的地方,她還沒弄清楚,直覺的開口叫道

  「兄台?你去哪裡呀!」

  「你回來呀……」

  「我怕黑……」

  她聲音逐漸小聲,最終嚶嚀罷,不知為何,鼻頭就酸了起來。

  隨後掀起被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只見不知是何時換了乾淨的裡衣,胳膊與大腿處的布料卻被撕掉了,整齊的纏繞包裹著乾淨潔白的紗布,像是手法熟練的人所為。

  她遂想起自己胸前與背部,也都有舊傷疤,這下弄得,真沒一處好地方了。

  許是覺得自己好生可憐,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嗚……錢大……錢二……錢三……錢四……你們在哪……」

  『吱——』的一聲,門被重新推開。

  阿福聽到,慌的吸了吸鼻子忍住哭意,怕被人看去笑話。

  「姑娘,你醒啦?」

  只見這次進來的是位老嬤嬤。

  阿福打量她一眼,見雖年紀大了,個頭還算較高,看相貌與穿著,是她沒見過的風格,應該是沙城本地人。

  她端著一碗黑乎乎的冒著熱煙的中藥,繞過屏風走了進來,隨手將藥碗放在桌子上,便回身要扶她坐起來。

  阿福咬著嘴唇忍痛,行為卻頗為乖巧的由她扶坐起身來,在那老嬤轉向桌子端藥的時候,卻露出愁眉苦臉的神情。

  「姑娘,快喝吧!喝了對傷口好」

  阿福對她禮貌笑了笑,她看了看老嬤手中的藥碗,頓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唔……當歸,黃芪,熟地黃……」

  她皺眉忍著苦味兒,一邊對著藥碗嗅了嗅味道,一邊開口念叨著

  「唔,別的倒是聞不出來了……竟還有人參?這麼珍貴,全是補藥啊」

  沒成想這鳥不拉屎的地兒,竟能買到人參這種稀有玩意兒,這主人家,忒大方。

  「全說對啦!姑娘竟能聞出咱們將軍給煎的藥材!」

  「哼哼,厲害吧?其實也沒什麼了,吾是久病成醫,這些補血的藥,我整整被強迫喝了一整年!」

  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喪心病狂!直到後來補的過剩,流了鼻血,她兄長才不在繼續強制她喝下去……

  所謂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她現下只是受了頗多的皮外傷罷了,並無致命的地方,傷口會自己慢慢癒合的。

  這藥嘛,她之前早就喝到快吐了,現在自是不願再喝。

  卻不好當面拂了別人的好意,更何況藥材珍貴,被主人家知道,未免顯得太浪費了。

  想罷,她餘光忽的瞄到窗戶邊的桌椅旁,擺放著一盆海棠盆栽,花枝修剪的整齊美觀,此刻正開的茂盛。

  似是主人家的心愛之物,才會細心打理的這般美觀。

  阿福目光閃了閃,正當那嬤嬤見她端著藥碗,卻遲遲不喝,似準備開口催促她時,她對嬤嬤乖巧的微笑道

  「這還不知該怎麼稱呼您呢?」

  那老嬤嬤見這姑娘水靈又乖巧,很是喜歡,便隨意答道「姑娘就喚我蘇婆子好了。」

  只見阿福點點頭,她微蹙著一雙秀氣的柳眉,語氣輕輕道

  「阿婆,這藥現下太燙口了,我想一邊歇息,一邊慢慢喝,要不,您先下去吧」

  那蘇阿婆瞧了瞧她此刻,那吾見猶憐的容貌神色,自是沒有拒絕的理由,便囑咐道

  「那您得趁熱喝,老婆子我就先去忙和了。」

  阿福目送著她有些佝僂的身影走出去,直到門關上的聲音響起罷,她吐了吐舌,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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