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頁
每天晚上的這個時刻是她唯一可以稍微放鬆神經的時刻。她常常在深夜登上眺望塔，眺望遠處寂靜的建築群，一呆就是幾個小時，在眺望塔上她什麼也不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在這種難得的寧靜中等著黎明的到來。
凌晨一點，程默睡不著，出來亂逛逛到大門。
江飛他們在大門口守夜，其實就是坐在地上打牌。
回去的時候突然往眺望塔上看了一眼，然後就愣住了。
「到處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有什麼好看的。」
易苗側頭看了叼著煙站在自己身邊的程默一眼，然後重新把目光投向遠方：「我在想以前站在這上面的人看到的是什麼樣的景象。」
程默吐出一口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就是山，還有什麼。」
易苗扯了扯嘴角，然後把話題扯開：「不睡覺？」
程默瞥她一眼：「睡不著。」
短暫的沉默之後，程默問：「你不問我為什麼睡不著？」
易苗一愣，然後偏頭看他，表情不解。
程默有些惱：「姓葉的那小子有什麼好的？」
提起葉簡，易苗臉上就出現了淺淺的笑意，不再看著程默，而是重新注視著遠方，聲音輕輕淺淺的：「他哪裡都好。」
程默只覺得易苗臉上那笑格外刺眼，諷刺道：「我看你就是看中了他那張小白臉。」
易苗卻半點沒生氣，反而噗嗤一樂，笑著說道：「你說的還真沒錯。葉簡的確長得很好看。」 而且不可否認的是，當初對葉簡起了心思也是因為葉簡長得好看的原因。
「你幹什麼？」易苗瞪著突然湊過來把兩人的距離拉得極近的程默。
「難道我長得比葉簡差？」程默語氣帶著幾分不屑，眼神中卻飽含期待。
「咳咳咳——」易苗不動聲色的往後仰頭，拉開了和程默那張臉的距離，易苗雖然心裡偏心葉簡，但客觀來說，程默和葉簡的長相很難分出個高下，程默的長相偏邪，雖然他身上黑社會老大的氣場太過強烈，但他的五官卻如同雕刻，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具有侵略性。而葉簡則偏正，並不是好看到驚心動魄，卻是什麼都恰到好處□□無縫，要比他們兩個誰更好看，只能是審美不同。
於是一臉真誠的說道：「唔——程老大英俊瀟灑氣質非凡，不比任何人差。」
程默卻是又侵略過來，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眸子此時卻帶著某種引誘般定定的看著易苗：「那要不要跟我試試？」
易苗一怔。
程默卻不等易苗回答，而是繼續逼問道：「你討厭我嗎？」
易苗誠實的搖頭。
程默嘴角綻出一絲笑意，眼睛依舊牢牢地鎖定易苗：「既然你不討厭我，我實力不比葉簡差，長相也不遜色。那為什麼不和我試試看呢？說不定你會發現我比葉簡更適合你。」
易苗短暫的錯愕之後，在程默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葉簡很好，我暫時沒有換人的打算。」
程默眼中的失望只是一閃而過就被迅速掩蓋，他把嘴裡的煙深深吸一口，然後夾在指尖，屈指一彈，紅色的菸頭劃出一道弧線墜落下去，程默緩緩吐出那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眯著的眼睛裡帶著某種志在必得的堅定：「你說得對。暫時。」
他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一件東西是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是這樣，人也是一樣。
時間很長，他應該有耐心一點。
易苗卻是啞然，還想說些什麼，然而看著程默，又覺得多說無益，乾脆閉了嘴不再說話。
一時無言。
「你們猜，咱們老大什麼時候才能把易苗泡到手？」一個男人捏碎了一顆花生外殼，仰頭看著眺望塔上兩道並肩而立的身影說道。
程默對易苗的心思從來就沒掩藏過，車隊自然是人盡皆知，他們背後除了叫易苗暴龍外，叫的最多的就是大嫂。
另外一個男人丟了一顆花生進嘴裡，搖頭：「我看難。」
又一人說道：「人家現在的男人可是葉神！葉神長得雖然一副小白臉樣，但是戰鬥力可不比咱們老大差。這車隊裡，除了老大易苗，我就服葉神。」
話音剛落，後腦勺就被人扇了一巴掌。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江飛扇了他一巴掌，說道：「我看我們老大和易苗簡直就是天生一對！你們且看著吧，易苗遲早有一天會跟了咱們老大。」
江飛嘴上說的堅定，心裡卻總有幾分心虛。又抬頭往上面看了一眼，心想道，要是易苗真能成為他大嫂，也不枉他當初知道老大也喜歡她之後就這麼放棄了。
反倒是易苗，經程默那麼一「提醒」，反倒是驚覺自己最近都沒怎麼和葉簡有單獨在一起過了。
用梁琪的話來說，就從來沒見過他們這種相處模式的情侶。一點都不像是剛剛在一起，反倒像是缺乏激情的老夫老妻，兩人甚至連對話都很少，更多的是眼神交流。用諸葛的話來說就是：跟特工接頭似的。
易苗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缺少「激情」，缺少的是「激情」的時間。
至於葉簡缺不缺乏激情，易苗是一點都不懷疑。
葉簡是極內斂的，哪怕是在葉子面前也是如此。
梁琪就一度十分好奇易苗和葉簡私底下的單獨相處是什麼樣子的。易苗總是三緘其口，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