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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類同伴停下腳步的時候,元慶回身。
「一天一夜了。」萊斯沃斯說到,他的手打在手腕上靜靜數著自己的脈搏,他看了眼羅西,她是人類女性,這樣高強度的一天,她的體力應該已經達到了極限。
元慶看了眼羅西,劍客喘息的聲音不小,她確實非常勞累了。她委婉地向金說明了人類需要休息的請求。
「麻煩。」金掃了兩人一眼,他將奧爾維茲權杖隱藏起來,「那就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元慶望了一眼舒芙蕾,女主管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將眾人帶到一個背風的山坳處。
給羅西與萊斯沃斯修整的時間,元慶與舒芙蕾在另一側交談著兩人最近的生活,金不死心的跟著兩人身後,非要在元慶與舒芙蕾之間畫一條分割線才安心。
元慶也隨他去。她很清楚,也很信任舒芙蕾太太,她日思夜想的女兒在這個世界,她絕不會接著自己的身體離開這裡。
「莉薇婭和莉莎也在嗎?」從舒芙蕾太太的介紹之中,元慶得到了令人驚訝的消息。
「是的。」胖夫人點了點頭,「但她們無法靠近這裡。」
舒芙蕾和她的小女兒都曾是吸血鬼,他們的靈魂上背負有詛咒,會被這座隱藏亡者聖器的小島吸引。
「太可惜了。」元慶表情落寞,「都沒能好好的告別。」
「不。」舒芙蕾搖搖頭,「這樣很好,我們已經死去,而小姐您的生活仍然在繼續。」
她望著伊莉絲:「我很欣慰。至少,您過好了自己的生活……」她的餘光轉向金,「也讓主人不那麼孤單,這樣我救您,才有意義。」
元慶噎了一下,她又回想起那一夜的情形。
日光聖徽在眼前發光的瞬間,舒芙蕾太太用她的身體遮住了她。
可她明明……
手不自在的顫抖起來,舒芙蕾察覺到她的變化,連忙按住元慶的手。
「小姐。」
「舒芙蕾太太。」元慶的聲音也在顫抖,她抬頭看著舒芙蕾眯起的眼睛,「如果,如果說,我,我根本不怕,不怕陽光呢?」莫大的自責感讓她無法完整的組織一個句子。
一直以來逃避的事情,再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場合之下,赤.裸裸的暴露出來。
她早就發現了端倪,甚至可以追溯到她作為吸血鬼甦醒的第一天,可為什麼沒能早一點發現她不怕陽光,為什麼不能早一點發現?那樣的話,舒芙蕾太太就不會死,不會死了……
舒芙蕾顯然也被事情的真相驚嚇到,她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她握緊了元慶的手,用力攥住,最後將她擁抱在懷中。
「沒事的。」舒芙蕾的聲音啞了,「雖然有很多遺憾,但至少,您沒有事情。」
「舒芙蕾太太……」
「嗯。」她笑起來,眼睛裡卻是悲傷,「我活得夠久了,雖然死掉了,但我也終於體驗到了她體驗過的疼痛。」
舒芙蕾的小女兒就是死於陽光,轉換成為吸血鬼的女孩並不明白不能活著陽光下的意義,趁著大人不注意,跑到了烈陽之下。
「那可真疼。」舒芙蕾說,「您這樣的美人,不應該承受那樣的疼痛。」
「不過也好,不過也好。我見到了女兒,終於又見到了她。」
「對不起,舒芙蕾太太。」元慶埋首在她的肩膀,「對不起。」
「沒事的。」她說,「與您一起的日子,我也時時刻刻,將您當做我的女兒。」
「謝謝您,一直沒有戳穿我的幻想。」
.
就這樣一直前進,第四日的傍晚,在一條清澈透明的溪水前,舒芙蕾停下了腳步。
「這是不老泉水。」她說,「是從神殿中央的泉眼中流出的。」
身為亡靈,她無法跨過這道泉水。
「這就是不老泉?」沉默許久到羅西開口詢問,她看著眼前清澈透明的溪水,鼻子發酸。
「是的。」舒芙蕾點頭,「不過,想要帶走不老泉水,需要特殊的容器。」她上下打量著羅西,「您顯然沒有這樣的容器。」
羅西的表情怔了怔,她居然遺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好在萊斯沃斯沒有失去理智,他看向元慶,「卡塞爾夫人,能否將您盛放血液的容器暫時借給我們。」
元慶點了點頭,她知道羅西求不老泉水是為了幫曾經的船員治療,自然不會拒絕他的請求,「當然可以。」
金不悅地皺起眉頭,他的視線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
這個人類狡猾至極,他知道貿然與自己開口肯定無法達到目的,所以每次都與心腸軟的阿慶說話。
元慶感覺到金的變化,趕忙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小事。」
金越發肯定萊斯沃斯的狡猾,他顯然是預料到,只要不傷害到阿慶,自己一定會仍由她胡鬧。
「小姐。」舒芙蕾的呼喚讓元慶的注意力從接容器的事情上移開。
「舒芙蕾太太。」她知道,到了告別的時刻。
很幸運,她等到了一次告別的機會。
「很慶幸能遇見您。」她說。
「我也是。」舒芙蕾太太眯眼笑著,「希望您和主人,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元慶握緊身側人的手。
對她來說,這是金,也是海涅。
「會的。」她向著逝去的故人承諾,「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