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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抬起眼,遙遙地看了她一眼。
前所未有的恐懼將卡特琳娜震懾,血族露出滿意地笑容,攬住了元慶的肩膀。
兩人向著船尾走去。
船頭側的甲板上,有水手正在飲酒高歌,朗姆酒的味道在船上飄蕩。
船尾則要安靜許多。
金攔腰抱起元慶,將她放置在船舷之上。
他也跳上船舷,坐在元慶的身側。
今夜,浪花很安靜。
元慶靜靜望著海面,不由得想起困惑著眾人的問題。
她側頭,看著金的側臉。
他微昂著頭,眺望遠方的海面。
感受到元慶的目光,金收回視線。
「問吧。」
元慶知道自己瞞不住他。
「你知道那漩渦的意思嗎?海圖上漩渦的意思。」
金笑起來:「阿慶,我並沒有見過你說的海圖。」
「不過,如果是尋找亡者國度的話,我確實能幫上不小的忙。」
他的視線重新轉向一望無際的大海。
「那是只有亡者可以進入的地方。」
「死亡,是唯一的入場券。」
作者有話要說:注50:永寧寺塔,北魏洛陽城內佛寺建築,始建於孝明帝熙平元年(公元516年),由篤信佛法的靈太后胡氏主持修建,規模之宏大為洛陽千寺之冠。
第78章 迎著風暴(一)
「那我們能不能進入亡者國度?」
吸血鬼, 一種死而未僵的存在。
金回道:「正常情況下,只有死去的靈魂才可以進入亡者的國度,但我們不一樣。」
他繼續道:「奧爾維茲權杖, 是打開亡者國度的鑰匙。只要時機合適,通向亡者國度大門就會出現。」
「時機合適……」
金眺望向遠方,水天交接的地方,朦朧在霧氣之中。
「起霧了。」他說。
「有什麼特殊的嗎?」
在海上,霧天並不算少見, 有時候甚至會出現大霧幾天不散的情況。
每每遇到這樣的情況, 只有經驗豐富的水手才能夠掌握住航行的方向。
金搖了搖頭,歪頭靠在元慶的肩膀上:「你聽。」
聽?
他的話語像是一個信號, 壓抑著的聽覺在此刻釋放開來。
無數細碎的聲音在她耳邊層層疊疊的爆裂開來, 組合成聲音的盛宴,那些一直被她忽視的聲音在這一刻湧入她的大腦。漸漸的,嘈雜的聲音低沉下去,關鍵的信息清晰起來。
她聽見艏樓之上紅髮海盜羅西與她的俘虜萊斯沃斯的對話。
「要下雨了。」萊斯沃斯看著漸濃的霧氣。
這正是他在等的時機。
那個男人留下的筆記中寫過, 先是厚重的無法消散的海霧, 之後,是不分晝夜的瓢潑大雨,海浪, 暴風。
在生機斷絕之際, 亡者的大門將浮現於海面。
萊斯沃斯收回視線,轉向身側的紅髮海盜。
羅西也看著遠處濃重的雲霧,身為一個航行經驗豐富的船長, 她自然看得出這是暴風雨的前兆。
感受到萊斯沃斯的視線,羅西轉身。
「你想說什麼?」她的語氣很不客氣。
萊斯沃斯盯著她的臉,這位船長的表情相當的嚴肅。
不知道她是故意板著一張臉裝嚴肅,還是身為「安」時就是這幅模樣,船長的表情變化真的很少,遠不如她在法國馬賽,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酒館那樣熠熠生輝。
萊斯沃斯覺得,都怪這愚蠢的男裝。
他有幸見過那布料之下美好的風景,見過她白皙的肩頸,胸前安順的白鴿,肌肉紋理分明的小腹和有力的長腿。
男人不受控制地舔舐唇角,目光不受控制從上之下,落在了讓人通往極樂的幽徑。
年輕的船長轉過身,眼睛裡夾雜著怒火。
「你繼續看下去,我不介意挖掉你的眼珠。」她惡狠狠地說道。
萊斯沃斯奧收回視線,落在羅西被憤怒所染的面頰。
她總於有了情緒的起伏,雖然又是憤怒。
他總能讓她憤怒,總比不為所動好。
「好。」萊斯沃斯欣賞著她因為他產生的變化,「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羅西剜了他一眼,手按在腰間的長劍上。
與萊斯沃斯獨處的時候,她都會隨身帶著自己的佩劍。雖然說那個吸血鬼用特殊的能力限制了萊斯沃斯讓他不得不無二心地跟隨翱翔天使號的船員前往尋找亡者國度,但比起虛無縹緲的魔法,她更信任自己手中的長劍。
萊斯沃斯看了一眼她的動作:「想殺我,還是等到你有命活著從那個地方走出去吧 」
羅西盯著他:「暴雨夜就會開門嗎?」
「門會出現。」他說。
「那漩渦呢?」
「還不明白嗎?」萊斯沃斯收起全部的輕浮終於展現出些許屬於大海盜的威壓,「漩渦就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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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暴雨的第三天。
甲板上,水手與帆索與積水抗爭著。船艙里,金滿臉嫌棄地看著玻璃杯中的鹿血。
他幾次舉起杯子,還是不能說服自己飲下這杯血。金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放下了玻璃杯。
他側過頭,聽著甲板上水手整齊劃一的號子,不由得想起這幾日的見聞。
大腦之中,仿佛出現了兩個小人,一個穿著愚蠢的白色衣服,頭上是傻傻的光圈,另一個則像煉獄中的小魔鬼,透露著可愛俏皮的邪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