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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他的桌上擺放著一本羊皮卷書冊,看起來時分的古老,一側是一本全新的草紙裝訂的書冊,海涅正在整理謄抄無法繼續移動的書籍。

  「長親。」元慶抬起頭,嘗試著與海涅交流。

  「我在聽。」海涅看著她,「說出來你會好受一些的話,我會做一個好的傾聽者。」

  元慶呆了呆,長親已經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而來的。

  也是,也許她早就該來了。

  「我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元慶挺起胸膛,給自己壯了壯膽子,「長親,我想知道這座房子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被困在這座房子裡太久了,她看到的是屋子一成不變的家具,她聽到的是別人口中的傳聞,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好像全無用處。

  她想為自己找到一些價值,而不是乖巧的待在這座城堡里,做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打發時間,日復一日選布料,看著自己的衣櫃裡多出一件又一件新制的衣裙,卻沒有可以欣賞它們的人。

  「市政廳下令關閉了城門,暫停一切海運交易。」海涅想了想,開口告訴元慶一件最近發生的事情。

  「為什麼?」完全不知道瘟疫的元慶滿臉不解,在她的認知里,佛羅倫斯是商業重城,這座城市離不開商業,而海運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海涅道,「從黑海那一邊蒙古人那裡穿來了一種疾病,已經有幾個城市淪陷在疾病之下了。」

  「瘟疫嗎?」

  「是的,一種奇怪的瘟疫。」海涅表情嚴肅起來,「你應該知道,我進行了一個高位預言。」

  元慶垂下眼帘:「我知道。」甚至比海涅知道的還要早。

  「伊莉絲,我明白你的想法。」海涅的聲音遙遠起來,「陸地,工人,陰謀。我預感的太遲了。」

  「我知道長親的顧忌。」元慶低聲道,「牽連到這個卡塞爾的安全,您一定有自己的思量。」

  「不單單因為卡塞爾,也因為你。」

  元慶抬起頭看向海涅,長親的灰色的眼睛望著她,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也不理解他的話語。

  「你得知道,我們無法干涉正在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海涅耐心解釋道,「無論他是好是壞,都與我們無關。」

  「那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嗎?長親,我不明白,我們這漫長的生命的價值,就是這樣眼睜睜看著悲劇的發生,不加制止嗎?」元慶一口氣說出自己的困惑,她沒有等海涅的回答,從一開始它就不是為了等到海涅的回答,只是有太多的話鬱結在胸口無法說出。

  「我想從這間屋子走出去,去用我的眼睛看看外面,無論它好與不好,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而不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我曾被困在宮牆之中,做高高在上的公主,現在我不想這麼活。」

  「伊莉絲,我們漫長的生命,不是恩賜,而是詛咒。」

  「就算是詛咒,我也要搏一搏。長親,沒有人為我們下定論,我們只是不能在活在陽光下,可從來沒有人剝奪我們生的權利。」

  「一切剛剛開始的時候,您告訴我,如果不能再活在陽光下,就在靜下心來欣賞月亮的美。我一直覺得這是一個藉口,對我來說是,對您也一樣,我不在需要這個藉口了。」

  「您,也不要繼續被束縛了。」

  元慶一口氣說完全部,以至於她的大腦空前的冷靜,她看著海涅,想要從他臉上找尋到一絲一毫不同的表情。

  「我知道了。」海涅站了起來,他朝著元慶走來。

  「我不反對你與人類交往,伊莉絲。但永遠記住,你與他們的不同。」

  「還有,不要愛上金。」

  他停在距離元慶兩步的位置,身上清冽乾燥的清香將她包裹。

  元慶抬起頭,看著那張與金一模一樣的臉,一時間感到震驚。

  她看著海涅,那雙常年平淡的灰色眼睛裡似乎閃著什麼,可他看不清。

  「長親,您是什麼意思呢?」她不禁問出口。

  她的長篇大論,被他一句話輕描淡寫的揭過,只是說了一句,不要愛上金。

  愛上金?

  「金充斥著隨性的魅力。」海涅對上元慶的眼眸,「他很難被拒絕「」

  「之後你會明白的。」

  「為什麼不能直接說明白呢?您不如直接告訴我,為什麼覺得我會愛上金。長親,您為什麼一直把我當做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呢?我在深宮之中長大,見識過很多的東西,我還跟隨您學習了那麼長時間的知識,您告訴我,我能明白的。」

  「如果你在一切的開頭,就知道了最後的結果,那伊莉絲,接下來漫長的歲月,你又要怎麼度過呢?」

  元慶昂著頭看他,「長親,您也不知道嗎?」

  「伊莉絲,我們的生命太久太久了,如果有一天,你發覺一切都是這樣索然無味,會怎麼那麼樣呢?」海涅回憶起遙遠的過去,「我也曾從你的年齡度過,也很你一樣,有很多奇怪的問題。」

  「我也這樣,帶著問題去尋找我的父親,希望能從長者的身上獲得答案。但我的父親只是說,他希望我自己去探尋答案。我去問我的母親,得到的也是一樣的答案。」

  「直到度過漫長的時間,我才明白,他們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因為知道答案反而更加清楚,我需要自己探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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