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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莫爾是曾跟隨在他母親身邊的隨從,是上一位卡塞爾家族女王轉化的血族,也是為數不多的卡塞爾的忠誠擁護者。(注6)

  從接任卡塞爾這一脈的血裔後,這是他少有的失態。

  海涅抬手揉開了蹙起的眉頭。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

  他揮手,一股勁風吹起那具棺材,將它恢復至正常的位置。

  「將這間屋子收拾出來,添上必要的家具。」

  留下最後一句話,這位外表年輕的血族親王向前邁出一步,籠罩入無窮的黑霧之中。

  —

  「是的,我從未見主人露出那樣的神色,真的很有意思。」舒芙蕾太太是個十分和善又善於言談的女士。不長的相處時間內,元慶的不安都被她彎月牙一樣的笑眼溶解,化開,消失不見。

  只見她從火爐上取下煮著沸水的銅壺,緩緩注入瓷製茶杯。

  元慶安靜地看著在沸水沖泡下舒展開身體的茶葉,臉上神色有些吃驚。

  舒芙蕾太太笑眯眯地將茶杯推倒她的面前:「我猜你會喜歡,這是來自東方的陶瓷和茶葉。」

  元慶端起茶杯,杯沿有些燙手。

  「嗯。」她低垂著頭手指在杯沿上摩挲著,等待水燒沸的時間裡,舒芙蕾太太和她講了很多事情。

  她是抱著分享趣事的心情向元慶講述的,但從她的語言措辭之中,元慶聽出了這裡與洛陽的不同。

  佛羅倫斯。她重複一遍這個地名,接下來的很長時間內,她將要生活在這座城市裡。

  舒芙蕾太太告訴她,先前的那個年輕的男人,是這裡的主人。他的名字很長,一般很少有人用全名稱呼他,更多的人稱呼他主人、閣下、大人這類的尊稱。

  不過她還是告訴了元慶這位大人的全名——海涅·奧爾維茲·卡塞爾。(注7)

  同時她還告訴元慶,如果她聽到有人稱呼海涅為愛德蒙先生時,也不要疑惑。海涅·愛德蒙也是主人的名字,之一。

  元慶被這複雜而冗長的名字弄的一塌糊塗。

  「食物還要稍微等一會兒。」舒芙蕾太太將熱水壺放在爐灶旁,將燃燒的碳火熄滅。

  「現在太早了,麵包房的勞工要等一會兒才來送麵包。」舒芙蕾太太坐在了木質長桌一側,她胖胖的身體擠在椅子上,有些滑稽。但元慶的注意力卻全在她手中的透明杯子上,那裡面裝著一些紅色的液體,不多,只有一個杯底。

  元慶緊緊盯著玻璃杯內的液體,下意識地舔了舔乾澀的唇角。

  她餓了,腸胃在叫囂。

  舒芙蕾敏銳地察覺到元慶的變化,她將杯子向後移動,身子微側,擋住了元慶的視線。

  「不行。」她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元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她感到飢餓,而且越來越難以忍受,心情也不由得焦躁起來,看著舒芙蕾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新生兒對於渴望血液是正常的。」舒芙蕾太太嘆了口氣,她手指在桌面上輕叩,空氣中水氣加重,瞬間將玻璃杯冰凍起來。

  血腥氣被隔絕,元慶的神色緩和許多,雖然她仍然感到飢餓。

  「發生了什麼?」

  舒芙蕾太太彎起眼睛:「你太餓了,不過不用擔心,我們等的人來了。」

  婦人起身,女僕的裙子在她身上崩的很緊。

  「你可以坐在這裡等待,也可能和我一起來。」舒芙蕾太太提醒道,「不過,要小心一點,不能碰到陽光。」

  「碰到陽光會怎麼樣?」元慶不由得想到在自己面前腐爛的半張臉龐。

  如果這就是觸碰陽光的下場,她縮縮脖子。

  舒芙蕾太太收起和藹的笑容,面色凝重。

  「會死。」她道,「所以千萬不要觸碰陽光。」

  「明白了嗎?」

  元慶再一次想到那個替自己遮擋住陽光的男人,她問道:「如果是那位……」她想了想舒芙蕾對海涅的稱呼,覺得不太合適,於是她道:「那位大人呢?」

  「我看到他的臉被燒傷……」

  「主人是遠遠強於我們的存在。」舒芙蕾解釋,「他能夠修復陽光帶來的傷害。你很幸運,主人及時趕到救了你,否則,你將是黎明朝陽下的一捧灰塵。」說到這裡,舒芙蕾太太的眼眸中一絲不符合她笑容的哀傷。

  「好了不說這個了。」舒芙蕾太太又露出笑容,「我已經聞到那女孩的味道了。」

  元慶沒有猶豫,也站起來。她跟著舒芙蕾太太穿過長長的走廊,進入廚房,又拐進廚房後面的過道。過道牆壁兩側的燭台上,蠟燭安靜地燃燒著,照亮幽暗的走廊。

  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沒有見到人的蹤影。

  舒芙蕾太太像是察覺到元慶的疑惑,她解釋道:「晚上會熱鬧許多。」

  元慶不解,但聯想到舒芙蕾太太說的觸碰陽光會死亡,她推斷這座城堡內的人是晚上活動的。想到這裡,元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黑暗之中,她的皮膚蒼白的像是死人。

  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元慶又收回視線。

  走廊的盡頭是不大的門廳,透著一股陰冷。

  舒芙蕾太太停住腳步,她站在一扇木門前。

  「差不多了。」她話音剛落,就響起叮叮噹噹的聲音。

  元慶順著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是一個綁著細繩銅製鈴鐺。線的那一頭在門外,訪客只需要拉動細繩鈴鐺就會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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