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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魔域開始搖晃,魔氣四處流竄。
玄回陣下,一陣血紅色的光照耀出來,斬天劍要問世了。
娰嬰半眯著眼,揚唇笑了。
可惜啊可惜,怎麼就沒有天生邪骨的人存在呢,若他在,也不用費如此多心力,喚醒一柄魔劍。
天生邪骨,本身就是能令他們和魔器臣服的主人。
不然那人,才是最好的人選,是他們真正的妖魔界君主。
*
蘇蘇幾人一路跑出魔域。
藏海心悸地往後看:「沒有追來吧?」
他要嚇死了,本以為小命保不住,誰知峰迴路轉,他們竟能完好離開魔域。
他才這樣想,身邊的澹臺燼晃了晃,單膝跪了下去。
他用混元劍支撐著身體,勉強沒有倒下。
藏海連忙說:「師弟,你沒事吧?」
他伸手要去扶,澹臺燼抬手拂開他的手,藉助著混元劍,咬牙想站起來。
「走開,別管我。」
黎蘇蘇還在一旁,他總不能因為接了公冶寂無一掌,就弱成這樣。
藏海拗不過師弟,只好不碰他。
澹臺燼好不容易站了起來,臉色一白,險些再次倒下。
一雙柔軟的手臂扶住他。
他嘴角的血跡流出來,澹臺燼不用抬眸也知道是誰,少女身上淺淡的曇花香近在鼻端。
自五百年後再見,她再沒有主動靠近他,這是第一回 。
如一灘死水的心,像被春風拂過,重新活了過來。
他壓住上翹的唇角,冷聲道:「不是說了嗎,不用你管。」
蘇蘇無言看著他。
澹臺燼身上血腥味兒很濃,公冶寂無那一掌本是衝著自己來的,他生生受了。
現在大師兄修為不比旱魃低,澹臺燼的生命力向來頑強,他此時連站都站不穩,內臟恐怕都破碎了。
他不要藏海攙扶,一雙漆黑的瞳卻冷冷盯著她。
似怨似怒。
他再次倒下時,蘇蘇這才心情複雜地扶住了他。
誰知道他說不用自己管。
蘇蘇盯著他的眼睛,你說真的還是假的?那我真的不管了哦。
她剛要鬆開他,澹臺燼修長的手指死死抓緊她紗裙的袖子。
他才微微揚起的眼尾,一瞬變得怒不可遏,不討喜地垂下去,一副陰鬱的模樣。
大有她真敢鬆手就掐死她的意思。
蘇蘇:「……」
如果不是場景不對,時間也不對,蘇蘇還在身處在五百年前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一定會忍不住唇角上揚。
此刻她垂下眸,在心裡嘆息一聲,扶起澹臺燼。
這回他似乎知道她會狠心放手,他一聲不吭,沉默地隨著她的步子走。
只不過依舊沉著臉,臉色冷冰冰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搖光還沒從公冶寂無成為魔修的事情緩過來,神情低落,眼睛紅紅的。
藏海看一眼蘇蘇,又看看澹臺燼。
自己這是被師弟嫌棄了嗎?
他們才從魔域踏入人間,就看見身後天空中烏雲彌散。
「是魔域的方向!」
重羽箜篌感應到了什麼,躁動起來。
澹臺燼看著天空那一團濃重的黑氣,黑氣後面,隱隱有不祥魔氣在流轉。
身體裡屠神弩呼應著什麼似乎,又開始在他耳邊蠱惑。
「你都看見了,她心裡到底是誰,不管是五百年前,還是五百年後,心裡都沒有你的一席之地呢。她現在可憐你,等你傷好了,她又會恢復成以前的樣子,甚至不再與你見面。」
「你心裡不是早就做出決定了嗎?否則怎會從張沅白手中接過帶著幻顏珠力量的琉璃?你能驅使屠神弩,就能驅使斬天劍,無上的力量啊……」
澹臺燼滿眼陰鷙,沒等它說完,狠狠壓制住了它。
閉嘴!
他自然也感應到了另一件魔器的降世。
藏海眼皮子一直跳:「好重的魔氣,如今怎麼辦?」
來這一遭,不僅沒有找到師尊,也帶不回公冶寂無,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知道旱魃覺醒,可以讓仙界做好防範。
蘇蘇凝望著斬天劍出世的異象,漸漸皺起眉:「不對勁,快走!」
她才說完這句話,魔域裡突然飛出一個人影。
他手中一柄黑色長劍,長劍上有血紋在涌動。
如果是之前的公冶寂無還有幾分清雅之氣,現在完全已經入了魔。
魔紋不再若隱若現,反而凝成實際的紋路,出現在他頸側。
他往昔溫潤含笑的眼眸變成冰冷無情的魔瞳。
搖光失聲道:「寂無!」
來人懸在空中,冰冷地看著他們,他頭上玉冠承受不住力量化作齏粉,髮絲散落下來。公冶寂無舉起了手中的斬天劍。
娰嬰紅衣迤邐,從魔域中走出來,迷醉地看著眼前一切。
蘇蘇的心沉了沉,她就說娰嬰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們,原來旱魃是打算讓公冶寂無親自殺了他們,讓他在魔修的路上,再不能回頭。
斬天劍抬起,空中烏雲翻滾,宛如劫雷。
搖光臉色灰敗,痴痴看著空中那人。
他不該是魔,他倘若殺了無辜的人,有一日醒來,會多麼難過?
她咬牙,手上結出法印,化作一道流光,朝公冶寂無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