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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海端著一碗靈草熬製的藥,扶澹臺燼起來。

  澹臺燼聞了聞碗裡的藥,一飲而盡,他動了動手腕,發現身上的外傷好了不少。

  澹臺燼抬眼看向藏海,聲音喑啞:「誰幫我治的傷?」

  頂著他眸光,藏海覺得壓力山大,他按照蘇蘇教的說:「還能有誰,當時你救了那麼多人,衡陽宗那個搖光仙子都看不下去了,怕你死在密室里,連忙幫你處理了下傷口。」

  澹臺燼不語,握住藥碗的手緊了緊。

  藏海拿不回來碗,有點兒心虛,幫著外人仙子偏自家師弟,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好啊?

  澹臺燼說:「師兄,你撒謊和心虛的時候,眼睛會往左邊看,右手會去摸腰間酒葫蘆。」

  藏海:「……」有、有嗎?

  他撓撓頭,最後扛不住了。他藏海是誰!整個逍遙宗都知道的八卦巧嘴啊!

  藏海決定一吐為快:「既然被你看出來師兄就不瞞你了,是黎仙子讓搖光仙子幫你一起治傷的。」

  對不住了黎仙子,他哪怕嘴上藏得住話,他表情管理不到位啊,師弟跟個人精似的。

  藏海看向澹臺燼,所以呢,師弟你知道了你要幹嘛?

  少年冷笑了一聲,喃喃自語:「她是在可憐我嗎,還是因為我救了那些雜碎,覺得過意不去,違背了她公正無私的道……」

  澹臺燼說著譏諷的話,他嘴角卻忍不住上揚,連眼睛都亮了幾分。

  藏海心道,嘴上責備得再惡劣,明明開心起來了嘛。

  半晌才反應過來:「師弟你說什麼……雜碎?」

  澹臺燼把碗遞給他,平靜解釋:「你聽錯了,我說的是仙友。」

  藏海:「?」

  他忍不住摸了把酒葫蘆,難不成是自己酒還沒醒?

  澹臺燼養傷期間,才得知自己師尊兆悠仙君也失蹤了。

  藏海怕他難受擔憂,一直瞞著沒說,然而逍遙宗這一畝三分地,根本瞞不住消息。

  澹臺燼看著枕邊的混元劍,想起了那個白髮白須,慈眉善目的老頭。

  兆悠今年三千多歲了,修為上不去,容顏漸漸蒼老。

  兆悠仙君撿到澹臺燼的時候是個秋天,萬物蕭瑟,連逍遙宗的銀杏樹都變成了金黃色,兆悠幻化出一隻毛驢把他馱回逍遙宗。

  那時候的澹臺燼完全一個血人,身上隨處可見森然白骨,兆悠掏光了珍藏的寶貝為他養身體,藏海不辭辛勞地照顧澹臺燼良久,澹臺燼才長好肉身。

  兆悠問他:「叫什麼名字?」

  「不記得了。」澹臺燼看著窗外,弟子們御劍飛過,在他眼睛裡帶出濃重色彩,這就是……仙道嗎?

  兆悠便道:「不管是記不住,還是不願回憶,都不重要,既然有緣來了逍遙宗,便證明你當入仙道,你可願隨我一併修行。」

  澹臺燼回頭,他向來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心中沒什麼敬意,嘴上恭敬開口說:「師尊。」

  喜得兆悠眉開眼笑,讓他跟著自己凡塵姓氏姓滄,為他賜字九旻(音同「民」)。

  是秋天的意思,另一個晦澀的意思,也是無上九天。兆悠傾盡所有教導澹臺燼,盼著根骨不凡的小弟子能窺得神道。

  而現在不止兆悠,許多仙門中人都在太虛失蹤,一時間出世的妖皇攪得修真界動盪不安。

  藏海惆悵地說:「聽說衡陽宗的公冶寂無被妖皇帶走,這幾日,衡陽宗的人到處在找妖魔界的令牌好去救公冶寂無,咱們的師尊又在何處,是否安好呢?」

  澹臺燼看著玉碗中的藥草沉浮,眸光晦暗地說:「我去找。」

  總得把那個老頭帶回來,年齡大了,讓他淒悽慘慘死外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兆悠的弟子死絕了呢。

  *

  對衡陽宗來說,最近也愁雲慘澹。

  掌門閉關,能不能突破未知,衢玄子的三個弟子,大弟子被妖皇帶走,小弟子受了重傷。

  清謙聽說是逍遙宗的一個男弟子傷了月扶崖,作為執法長老,掌門不在,這種事自然由他處理,他親筆修仙書一封,傳去逍遙宗,希望逍遙宗中重重處罰門下弟子,為扶崖討公道。

  那邊還沒回音,衡陽宗這邊蘇蘇和搖光已經出了逍遙宗,去尋妖魔界的令牌。

  搖光容色憔悴:「都這麼久了,妖皇會不會也給公冶師兄植入了魔丹,把他也變成魔物?或者……他煉化不了魔丹,已經……」

  蘇蘇心中同樣擔憂,她知道比起自己,搖光心裡還多了幾分自責,蘇蘇安慰她道:「既然是妖皇親自把師兄帶走,證明在妖皇心裡,師兄一定有大用處,他們不會傷了師兄性命。」

  搖光哽咽地說:「我們一定要快點找到令牌,去救師兄。」

  蘇蘇點頭。

  然而說是這樣說,真正去找令牌談何容易,萬年前仙魔大戰以後,妖魔被逼著蜷縮在寸草不生的魔域,那裡空氣污濁,修行艱難,比起廣袤美麗的仙凡兩界,魔域是骯髒狹隘的存在。

  卻也正因為這樣,一個不大的界域,才能被妖皇封閉起來,他們可以從魔域出來,仙界卻從來沒有去過,據說只有拿著魔域令牌才得進入。

  搖光毫不猶豫出來尋,蘇蘇怕她做傻事,加上自己也擔心公冶寂無,一併跟了出來。

  「什麼地方才會有令牌呢?我們能不能抓一個妖魔逼問?」搖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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