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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燼抬起手,冷冷摸了摸自己臉上被撓出來的傷口。
*
蘇蘇緊閉著腿,臉色難看。
勾玉說:「小主人,你怎麼了?」
蘇蘇說:「人有三急。」
於是勾玉也跟著她一起急:「澹臺燼還沒回來,這可怎麼辦?」
蘇蘇咬牙說:「我真是恨不得弄死他。」
「要不小主人你喊人。」
蘇蘇雖然能用吐納來推遲身體的反應,可是凡人之軀,不便的地方有很多。她強撐了一會兒,喊進來宮女。
宮女為難道:「奴婢解不開姑娘手中的繩子。」
「澹臺燼呢!」
宮女聽到這個名字十分惶恐,見蘇蘇憤怒地直呼陛下名字,宮女害怕地看她一眼:「陛下在昭華郡主宮中。」
蘇蘇說:「那廿木凝!請你把廿木凝叫過來!」
廿木凝沒一會兒就進來了。
眉眼和廿白羽一樣冷漠的女人看她一眼,皺眉不耐道:「葉三姑娘又有什麼事。」
「解開弱水繩環。」
「不行。」
床上的少女生無可戀地說:「如果你想讓我尿在澹臺燼床上,你大可繼續看著。」
廿木凝愣了愣,半晌說:「粗鄙之語!」
蘇蘇:「……」
說歸說,廿木凝也意識到蘇蘇此刻的尷尬。她是修過道法的人,也不會背叛澹臺燼,自然知道弱水繩環怎麼解。
她做了個繁複的手勢,嘴唇翕動,把床頭的繩環解開,蘇蘇蹦蹦跳跳地跑了。
沒一會兒,蘇蘇回來,長吁一口氣躺回床上,做人真難。
廿木凝給她把弱水繩環系回去。
蘇蘇沒有反對,目送廿木凝冷臉離開。
廿木凝一走,蘇蘇唇角露出一個笑容。
勾玉說:「小主人,快解。」
只見蘇蘇纖長的手指掐了幾個決,竟然和方才廿木凝的手法一模一樣。
她嘴裡念念有詞,試了幾次,不一會兒,弱水繩環解開。
雖然在仙界資歷小,可是蘇蘇學東西很聰穎。
手決她看一遍就能記住,至於口訣,根據廿木凝偶爾嘴唇翕動,能推測出來。
蘇蘇解開繩環,重新躺回去。
外面這麼晚,她現在出去也做不了什麼,明日看看情況再說。
沒有束縛,蘇蘇心裡踏實了些。
勾玉嘆一聲,明白澹臺燼為什麼如此忌憚小主人,比起他們,她的確是很強大的存在。
天亮以後,一道諭旨傳遍整個皇宮。
太監捧著玄色諭旨,笑盈盈諂媚地對葉冰裳說:「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葉冰裳從地上起來,煙波如含著一汪春水,柔聲道謝。
周國和大夏封妃制度不同。
后妃等級從高到低分別是「皇后、夫人、昭儀、婕妤、容華、美人」。
天沒亮澹臺燼就走了。
隨後聖旨到來,葉冰裳本以為頂多一個昭儀,沒想到澹臺燼會直接封自己為「昭華夫人」,地位僅在皇后之下。
她拿著聖旨,一時間心情有幾分複雜。
以前不太看好的少年,一朝成了她今後的依仗,這種轉變讓人心頭滋味難言。
這種時候,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蕭凜。
如果蕭凜登基,給她的恐怕也是如此。
外面都在說澹臺燼是個暴君,他殘忍冷漠,可是對著葉冰裳,他眉眼總是溫和的,連聲音也帶著幾分少年清朗的味道。
小慧高興地說:「這下可好了,沒人再敢欺負小姐。不,是夫人,瞧奴婢這嘴,小姐是夫人了。」
葉冰裳眉間攏著一抹輕愁,苦笑了下,沒有說話。
都以為澹臺燼昨夜臨幸了她,可實際青年連衣角都是冷的。
她怔怔看了半夜,突然有幾分想念蕭凜。
葉冰裳心中落寞不安。
這些東西得到太快了,以至於讓她覺得非常不真實。她自然是真心對待過蕭凜的,可是總不能真隨蕭凜去死。
如今的青年帝王,比蕭凜權重,比蕭凜心狠,她傷感之餘,卻也知道這個人脾氣並不會像蕭凜那樣好。
儘管……葉冰裳覺察出來,澹臺燼似乎在模仿蕭凜對待自己。
他笑起來嘴角的弧度,都和蕭凜很像。
這些沒有讓葉冰裳覺得安心,反而心裡沉了沉。她想起宮裡還有個從小就不喜自己的三妹妹,更是高興不起來。
她望著宮中蓮池,捏緊了自己的袖子。
*
澹臺燼撐住下巴,懶洋洋看底下跪著的人。
「葉儲風,這都幾日了,你給孤說,沒有找到人?」
葉儲風沉默不語,半晌,低下頭去:「屬下無能。」
「不,你不是無能。」澹臺燼哂笑道,「你是不忠,一條不忠的狗,實在讓孤心煩。」
葉儲風肩膀顫了顫。
「你以為孤真的信任你,嗯?」
葉儲風身後的噬魂幡中,老道魂魄飄出來,他身上煞氣很重,桀桀笑道:「稟陛下,已經找到龐宜之的下落。他們竟然藏在老太婆院子裡!」
老道口中的「老太婆」,是葉老夫人,蘇蘇的祖母。
「我們的人已經把院子包圍了,那老婆子還是不願意交出人。」
澹臺燼嘲諷地說了句:「不愧是將門出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