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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臺燼翹起唇:「一無是處的人,沒有資格活著。」

  蘇蘇覺得他就差把獰笑擺在臉上。

  刻意拿她和舞姬做比較,他心思昭然若揭。很好,那她也就不客氣了。

  樂師開始奏樂,是一首輕快的樂曲。蘇蘇在仙山之上,偶爾聽人撫琴,倒是通曉樂律。

  她依著原主的記憶,抖開水袖。

  澹臺燼靠坐在椅子上,用一種嘲弄的眼神,看她跳舞。

  她身姿靈巧,身上白紗層層疊疊散開,有種炫目聖潔的美麗。

  短時間內,竟然沒一個人看出她不會跳舞。

  羊暨小鬍子一動一動,覺得這舞蹈挺新奇的,以前沒見過。

  蘇蘇琢磨著,跳舞大概率和舞劍差不多。

  她足尖輕點,跟著拍子柔軟旋轉。

  不動聲色朝著澹臺燼靠近。

  很快,羊暨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怎麼覺得,這不像是舞蹈,像是胡鬧呢?

  但殿下沒說話,他便不敢吭聲。

  羊暨看一眼澹臺燼,殿下還在看著那少女。

  蘇蘇舞衣裙擺旋成一朵盛放的花,她分心想,一會兒就用水袖,捲起案上溫著的酒,全砸這變態臉上。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她要去卷那壺酒的時候,才發現不好。

  跳舞和修煉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旋了不知道多少下,又發著燒,停下來以後腦海里暈乎乎,辨不清東南西北。

  她的袖子拂過那壺酒,沒捲起來,人卻站不穩,向後倒去。

  羊暨見她撲過來,以為她要行刺,連忙說:「殿下小心!」

  不光是羊暨,連澹臺燼嘴角的嘲諷都僵住。

  他看著眼前白紗飄飛,少女臉頰潮紅,跌跌撞撞,就要虛弱倒下。

  在羊暨慌張的目光下,澹臺燼瞳孔微縮,竟聽不見羊暨在說什麼。

  他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她怎麼了?動作幾乎來不及過腦子,抓住了她的衣袖,接住了少女,她最後倒在他的懷裡。

  兩人滾作一團,少女發上的絲帶,纏上他的手指。她身上的香,猝不及防便侵蝕了周圍空氣。

  她白色裙擺覆蓋住他黑色大氅,少女像一隻辨不清方向的蝶,暈頭轉向落進他懷裡。

  羊暨傻眼了,「保護殿下」幾個字,就這樣卡在了喉嚨里。

  澹臺燼被她撲倒在地,對上她驚訝的眼睛,他看著少女湊近的臉,表情空白。

  蘇蘇也沒想到會這樣。

  她趴在他身上,身下的少年墨發紅唇,神情陰鷙蒼白,眸中卻透著幾分茫然。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蘇蘇沖他一笑。

  「不好意思啊。」

  既然你自己送上門,我就不客氣了。

  她用水袖狠狠勒住澹臺燼脖子,果然,他臉上的茫然之色瞬間消失不見,變得暴怒。

  蘇蘇收緊水袖,她下手穩准狠,把他蒼白的臉色瞬間勒成泛著紅暈的桃花色。

  澹臺燼眼尾帶著瑰麗的紅,眸中卻似帶著冰渣,表情已經不能用暴怒來形容。蘇蘇覺得,如果此刻放開她,他一定會抽出旁邊的劍,把她千刀萬剮。

  蘇蘇沖他一笑,朗聲說:「白眼狼,讓你利用我!」

  澹臺燼神情陰狠,一言不發,死死握住她手腕,總不能真讓她把他勒死了。

  這變故是誰也沒想到的,羊暨連忙說:「妖女,放開殿下。」

  蘇蘇帶著澹臺燼一同站起來,她知道人質是個不管不顧的瘋子,乾脆勒緊了水袖,刻意不讓他說話。

  蘇蘇對羊暨說:「你才是妖孽,七尾狐被你們關在哪裡?不說我就殺了他。」

  羊暨看一眼澹臺燼臉色,見他被勒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知道蘇蘇下了狠手。

  羊暨連忙說:「把妖狐帶過來。」

  沒多久,有人拎著一個玄鐵籠子,裡面蜷縮著一隻黃色狐狸。

  蘇蘇問它:「荒淵在哪裡?」

  她其實沒報多大希望,狐妖畢竟和自己也有仇,但只有大妖才知道去荒淵的路,每次見到大妖,話都來不及說就開打,蘇蘇不想再去找其他妖怪。

  狐妖身上,透著濃重的死氣。

  聽到「荒淵」二次,她耳尖動了動,抬起了頭。所有妖物中,狐妖應當是智商最高的,她看看蘇蘇,又看一眼澹臺燼,突然沙啞著嗓音說:「你帶我一起走,我帶你去荒淵。」

  蘇蘇遲疑,她雖然想去荒淵,可是狐妖殺了那麼多人,她不能與虎謀皮,放走狐妖。

  狐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我不逃,我如今只想死,你可以帶我走,殺了我。」

  在澹臺燼手裡,她求死都做不到。

  蘇蘇說:「好。」

  她挾持著澹臺燼,讓人把籠子打開。

  羊暨幾乎不敢去看殿下的臉色,太可怕了。但是澹臺燼在蘇蘇手中,只能她說什麼,他們做什麼。

  狐妖全身是血,走到蘇蘇身邊。

  蘇蘇問她:「你有辦法掩蓋自己身上的妖氣嗎?」

  狐妖說:「可以。」

  蘇蘇點頭:「你抓住我。」

  狐妖抓住蘇蘇裙擺,她不知道被澹臺燼餵了什麼,現在竟然連化形都做不到。

  蘇蘇鬆開澹臺燼,把他往羊暨那邊一推。

  頃刻間,少年回身死死拽住她的衣裳。

  蘇蘇抬眸,便看見他紅透的眼尾,還有恨煞她的目光。他嗓子被她勒傷,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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