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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她屍體僵硬,神情痛苦,也不知道有沒有後悔,選擇讓葉夕霧逃跑。

  澹臺燼眸中沉靜,漆黑一片。

  那時候丫鬟的屍體,還沒冷透,她的血液染紅了雪地,一路蜿蜒到他的腳下。

  死不瞑目。

  他漠然抬腳,跨了過去。

  *

  蘇蘇半夜睡不著。

  邪物就在床榻下入眠,她再大的心,也不能就這樣閉眼睡過去。

  人間已經進入寒冬時節,冷風突然把窗戶吹開,一股腦往屋裡灌。

  屋內炭火熄滅了。

  原主成親後,丫鬟們都不在裡屋伺候了。蘇蘇自然也不會半夜把丫鬟叫起來關窗。

  她忍了會,發現肉體凡胎確實扛不住冷,於是掀開被子,去關窗戶。

  關好回來,路過地上的少年時,她覺察到他不對勁。

  他呼吸濁重,整個人在無意識地發抖。

  蘇蘇取來一盞琉璃燈,蹲在他身側。

  少年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變得通紅。他沒清醒過來,牙關卻下意識緊咬。

  好像出事了。

  蘇蘇一驚,他可不能死。

  她現在還沒抽出邪骨,他一死,她的任務也就隨之失敗。一旦被彈出這個時空,修真界抱團等著完蛋。

  蘇蘇猶豫片刻,伸出手,摸了摸他額頭。

  手下滾燙。

  她收回手,凡人這樣,恐怕得燒死吧?

  蘇蘇完全沒想到,五百年前的邪物,竟會這樣弱。

  可以傷可以殘,但別死啊,否則邪骨會覺醒的。

  蘇蘇連忙拿起桌上的茶盞,走出門外去。

  她收集了幾盞外面堆積的白雪,這才回來。

  蘇蘇呵了口氣,好冷啊。

  她不敢耽擱,找了件衣裙,撕成布條,用布條包住白雪,敷在少年額上。

  他身上還蓋著秋日的薄被,冷得瑟瑟發抖。

  蘇蘇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抱下來,蓋在他身上。

  她盤腿坐在他身邊,小臉懨懨。

  想殺不能殺,竟然還得救。

  咯咯……半夜往外面跑一趟,牙齒都在打顫,好冷……

  蘇蘇把大氅披身上,總算好受了些。

  她還得守著澹臺燼,為他換額上的冰雪退熱。

  蘇蘇靠在床前,頗為生無可戀。

  這都叫什麼事啊。

  早知道不抽他了。

  *

  澹臺燼覺得自己快死了。

  身體一陣冷一陣熱,到處都疼。

  他閉著眼,周身仿佛是無盡的黑暗與冰寒。

  人都不想死,否則這些年的一切,算什麼。

  他知道自己不能睡過去,得自救。他努力想睜開眼,可是眼皮沉重,如墜了千斤。

  他與這種痛苦抗衡許久,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柔軟的手指,輕輕覆在他的額上。

  冰涼的觸感,讓他睫毛顫了顫。

  然而稍縱即逝。

  好在很快那人又回來了,額上再次一涼,沒過多久,身上也溫暖起來。

  冬夜的屋子,他隱約聞到一股溫暖的少女香。

  他冷冷地想,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錯覺?

  *

  快天亮時,澹臺燼總算退了燒。

  少年閉著眼,也沒發抖了。

  蘇蘇把布條和化掉的雪都扔掉,抱著自己的被子,一頭紮上床。

  好睏。

  天邊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春桃撩開紗帳,伺候蘇蘇起床。

  下人們最怕這個活,三小姐性格暴躁,有一次叫她起床的下人,甚至挨了三十板子。

  春桃年紀小,性格又老實,總是被推來做這事。

  她戰戰兢兢,喚了聲三小姐,心都提了起來……

  少女迷迷瞪瞪從床上坐起來,春桃連忙給她穿衣裳。

  三小姐揉揉眼睛,打著呵欠。

  頭上甚至翹起一根小小的呆毛。

  春桃飛速抬眼一瞥,她第一次發現,三小姐的長相,原來這樣軟糯可愛。

  春桃心裡莫名覺得有些好笑,連帶著恐懼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整個過程,三小姐竟然一句話也沒罵她。

  蘇蘇半夜沒睡,此刻被迫早起。

  她朝塌下看去,澹臺燼已經不見蹤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

  丫鬟喜喜等在外面,福了福身:「將軍和老夫人,在等著三小姐用膳。」

  蘇蘇點頭。

  葉家早膳飯桌上,蘇蘇左右看看,澹臺燼不在這裡。

  她念及要監視著邪物,小聲問起春桃。

  春桃說:「小姐忘了嗎?你不許質子殿下與你同桌,讓他在下人房,和下人們一起吃飯。」

  蘇蘇眨眨眼。

  好吧,可以,這很強大。

  蘇蘇暗中打量葉家一大家子人。

  老夫人坐在主位,旁邊英武嚴肅的男人,是葉大將軍葉嘯。

  葉嘯今年三十有八,蓄了鬍子,看上去更顯得端正嚴肅。

  他死了嫡妻以後,這麼多年並未再娶續弦。

  用葉嘯的話說,征戰沙場的人,腦袋都拴在褲腰上,指不定哪天就馬革裹屍,沒必要再娶個嫡妻,讓她擔驚受怕。

  話說得挺好聽,但葉嘯有三個小妾。

  蘇蘇目光從三個姨娘臉上划過,三種完全不同的類型,各有千秋。

  府中共有四位公子三位千金。

  除了蘇蘇是唯一的嫡出,其他兄弟姊妹,均為庶出,二公子母不祥,最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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