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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行讓他知道了,不是所有的所謂「貴人」都是貪婪的。

  總有那麼一兩個人,詮釋著亂世中的人情。

  「臉白了?」景行輕笑,「心跳是不是特別快?」

  這話特別像幽會,然而對著喪屍說出來就顯得格外詭異滲人,尤其一向令人膽寒的屍王居然還點了頭。

  「然後呢?」屍王以一種幼稚的孩童語氣,表達著他對被拋棄的不滿,「你要帶我回去,把我關住嗎?不然我還是會出來害人。」

  「我會。」景行直白道,「你是人,其他人也是人,我教過你生命平等,將自己的地位寄於他人性命的行為,愚蠢而又狂妄。」

  屍王突然朝景行伸出手,被景行看似不經意地避開後,輕嗤一聲,淡笑道:「那你就把我帶回去吧,我正好累得很,偷得這半日閒倒也不錯。」

  「不可能了,文松,看到這遍地的屍體了麼?」

  雷聲轟鳴,雨落青石,滴滴答答的響聲和景行的聲音交雜在一起。

  「他們在成為喪屍之前,也是別人的好父母,好夫妻,好兒女。」

  「可這些和我沒關係!」不知觸了哪句話,屍王突然大聲吼叫起來,「難道喪屍爆發和我有關?我成為屍王,那是他們活該,是他們逼我……反正也不可挽回了,想如何便如何吧,你是我的恩人,哪怕你讓我死,我也心甘情願,只是又有何用?難道可以就此贖罪嗎?」

  「可以。」景行側過身,「只要你願意。」

  屍王嗤笑:「若是本王身上有你們想要的東西,你就不會同我說這麼多了,景公子逸群之才,怎會一直同我在這繞絆子?你是有什麼想要的,需要間接的通過本王來得到?」

  「確實有,只是我覺得你不會願意給,你也給不了。」

  「什麼東西。」屍王笑,「難不成還是我的心?」

  景行面對著屍王,帶著隱約的壓迫上前一步,緩緩道:「你的心頭血,就是拯救這個世界的唯一解藥。」

  一時寂靜。

  雨水打濕了景行的衣服,也淋亂了屍王早已不存在的心。

  仿佛又過了數年,又仿佛一切事都發生在昨日,卻是宛如隔世。

  「你知不知道,喪屍沒有心。」屍王略微低頭,手指拂過自己的心口。

  一旦有了心,就不是喪屍了。

  那麼捅到心口,就會死。

  然而景行毫無反應,連葉濯林都看不出,他究竟是不知道,還是涼薄到根本不在意。

  「我確實有了心。」屍王像是沒看到景行的神情,自顧自道,「在你逼逼叨叨那麼多廢話的時候,就有了不對勁了,呵,果然你們上等的人啊,都是些口蜜腹劍的,心黑之人。」

  這話不輕不重,卻是痛徹心扉,葉濯林相隔數十丈,都能品出憤怒表面其中的悲涼。恍惚之間,葉濯林突發奇想查了一下自己的金,頓時一愣。

  已經滿了,任務完成,估計景行那邊……死法也已經顯示了。

  「景行,其實這個世界與我們無關。」

  葉濯林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又接著說:「但也曾和我們有關。」

  景行從來不是薄情的人,哪怕和他毫不相干,他也想讓這個世界恢復綠水青山。

  只是這個目標,如今寄托在了一個喪屍的身上。

  就在這時,屍王突然朝景行撲了過去,面露凶色,像是恨不得把景行當場撕碎,早已迷迷糊糊的人們立刻清醒,紛紛驚呼,葉濯林一蹙眉,荒合劍被催動,直直朝屍王而去。

  屍王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令人格外心神不安,仿佛下一刻就能造出些毀天滅地的么蛾子。

  距離太近了,唯一能及時敢來的只有離鞘的劍。

  荒合以一種直入雲霄破九天的恢宏氣勢,朝屍王狠狠刺了過去,由於太急,角度沒調好,這一下刺不中要害,但荒合畢竟是荒合,還是足夠屍王喝一壺。

  然而就在這時,屍王突然停下腳步,發瘋似的突然直面荒合劍,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荒合劍已經扎入了屍王的心臟。

  流出來的血立刻被雨水沖刷,彌留的血腥味和臭味交雜在一起,浸入呼吸間。

  葉濯林怔了怔,下意識看向景行。

  只見景行的身前被濺了一大攤血跡,紅中泛黑,屍王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神色不變地頂著劍鋒繼續向前走,直到整把劍都穿胸而過,抵到了劍柄,他才停下。

  葉濯林微微錯愕。

  景行沒有縮手。

  他這個人,狠起來的時候,真是冷血到讓人出乎預料。

  屍王自然察覺到景行的手一丁點都沒縮,眼底不由自主出現了絲落寞:「我以為,你多多少少還是會後退幾步的。」

  「文松。」景行突然叫了屍王的原名,「其實我對你印象不深。」

  屍王輕笑,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絲:「我知道,如果你說很熟悉我,我反而會覺得你虛偽,不過是幾日的相處,你順手救了個小麻煩而已。」

  「不是,我從未覺得你是麻煩,哪怕直到現在。」景行輕聲道,「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要走了,所以不要記得我。」

  「哦,那又如何,你看。」

  屍王頂著插在胸口的劍,仿佛全然不在乎的拉開衣襟,摸出一張已經被血染紅的羊皮紙,上面畫著葉濯林最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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