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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兒飛奔過去,一把扶住他的手臂。那手臂越來越沉,再一看,燕南天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氣,緩緩向地面滑去。

  這簡直就像是臨死之人的迴光返照。

  小魚兒臉色一白。

  沒等他求助,容蛟就已扶住燕南天另一隻手臂,萬春流也快步走到燕南天面前。

  而燕南天的眼皮慢慢合上。

  「怎麼了……燕伯伯他怎麼樣了?」

  在小魚兒的顫聲中,萬春流提起燕南天的手腕,細細診治一番,隨即露出笑容。小魚兒因此放下心來。

  萬春流笑道:「無事無事,畢竟睡了十幾年。等好吃好喝的修養一番,又是一條好漢!」

  「病房」沒有了。

  眾人把燕南天扶到了萬春流平日睡的床上。

  還缺少一張病床,容蛟和飛歌照料著容暇光,小魚兒出去查探。他沒有忘記正是五大惡人,燕南天才有此一睡。

  小魚兒來到惡人們的住處,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他才發現,惡人谷清淨了許多。

  難道聽見燕伯伯醒來,便嚇出去了?——他這般想著,回到了萬春流的屋子。

  他們來到谷中時還是大白天,把容暇光交給萬春流,飛歌與容蛟出去砍木頭重新做一張病床。

  飛歌的武器是一把劍。

  劍身較為狹長,用來劈木頭不是上上之選,他劈得艱難,心也不在焉,「江小魚的伯伯睡了十幾年才醒,不知道我們的姐姐要睡多久啊?」

  容蛟更正他的病句:「是哥哥。」

  飛歌蔫了。

  漂亮的大姐姐變粗糙的大哥哥,這不是簡單能接受的。

  「況且他們的情況又不相同,」容蛟用手臂量著木柴,估摸做張大一點的床,一邊說:「你也看到了燕南天那生龍活虎的樣子,與他相比,暇光就是只凍貓子。」

  燕南天剛甦醒的狀況,就是猛虎下山的寫實照。

  「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容蛟最後總結。

  飛歌不吱聲了。

  一下午做了張粗糙的新床,墊了床鋪,搬去給容暇光睡。

  進屋時,就看見小魚兒搬了張小凳子坐在燕南天的床頭,好似看也看不夠。

  感情很深厚的模樣。

  容蛟不免想起燕南天適才看他的眼神,仿佛認得他。

  還是說,他也是通過自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是。

  那麼江別鶴一定就是江琴!

  他在江湖到處亂竄,也只見到江別鶴和燕南天看他的眼神是一樣,帶著恍然的回憶。

  燕南天,江楓,江別鶴……

  晚上,燕南天再次睜開眼睛。

  「你的父親是江楓,你的母親是移花宮的人……」

  眾人給小魚兒和燕南天留出空間。

  兩人的情緒已經平淡下來,燕南天細細說起小魚兒的父母。

  「……正是江琴出賣你父母,才使他們被殺害。」燕南天半坐在床上,背後靠著枕頭,說話聲音似有似無。

  小魚兒聽聞父母慘死,拳頭攢緊:「那殺我父母的兇手到底是誰?」

  「十二星相。」燕南天道。

  小魚兒是第一次聽到十二星相,遲疑道:「可我聽說移花宮才是我的仇人……」

  話音一落,小魚兒立馬吃痛。

  燕南天的大掌牢牢抓緊他的手臂,出手速度之快,連殘影都不見一分,小魚兒暗自驚嘆了一會兒,只聽對方大聲問:「你聽誰說的?」

  「一個不知面目的人。」接著,小魚兒說起了銅面人,對銅面人的猜測,還有她一定要他和花無缺決鬥的事。

  香已燃到盡頭。

  「你懷疑她是移花宮的人?」燕南天沉默片刻,問道。

  「是。」

  「立馬將你從她身上學到的武藝展現出來!」

  小魚兒不遲疑,立刻在空地上施展出來,燕南天看了蹙眉,沒有一絲移花宮的痕跡。

  暫且將這放到後面,小魚兒與花無缺的決鬥已經不遠了。

  燕南天信守承諾,是個頂天的好漢子,儘管知道小魚兒的武藝不出眾,也不讓他反悔。

  他說:「既然那神秘人很想你與移花宮傳人交手,事發當日,她一定會到場!等明日,我就指點指點你。」

  小魚兒擔心他的身體。

  「我的身體不要緊,」燕南天閉了閉眼,忽然想起什麼,「對了,白日我見到那人……」

  「他叫容蛟。」聽他一提,小魚兒也想起燕南天停留在容蛟的眼神。

  「姓容?不姓陳嗎?」

  小魚兒愕然,看著燕南天,眼睛越睜越大,一道靈光突然閃現。

  他急忙朝外邊喊容蛟的名字。

  容蛟推門進來,手裡還捏著勺子,小魚兒喊他時,他正熬粥。

  「什麼事?」他看看小魚兒,又看看燕南天,手裡的勺子還在滴稠稠的粥水。

  小魚兒眼裡含著笑意:「燕伯伯說你應該姓陳。」

  門沒關,飛歌在外面探頭探腦。

  小魚兒沒再細說,容蛟已明白。他以為自己能夠冷靜,等向燕南天問話的時候,才發現聲線顫抖。

  「我父親姓陳?」

  燕南天也有點明白了,這小子不知道自己身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

  他看著容蛟眼瞼下的紅痕,說:「其實我只見過你父母一面,能認出你,還得多虧了你的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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