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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博恩說:「先走吧,從高速走起碼還是最快接近中辭市的路線。我和丘杉進白宿市里走了一整天,算高速只有一小段路而已。」

  度若飛點下頭,不再說話。

  時間在枯燥的行駛聲中過去,西邊雲已經泛紅,再過兩個小時天就要黑了。

  天黑前能到嗎?

  不能。所有人都在心裡給出了這樣的回答。不是消極悲觀,而是認清事實。

  度若飛問:「邢博恩,你是做什麼的?」

  「在研究所工作。」

  「科學家?厲害啊。」

  邢博恩笑說:「還算不上,只是助理研究員。」

  度若飛問:「那你們研究過這種病毒嗎?它是什麼病的變種,還是新出現的病?」

  「是新出現的。」邢博恩說,「在這之前出現過的,造成人類大量死亡的病毒,沒有一種能讓屍體繼續行走活動。」

  「真邪門了。」度若飛說。

  「是啊。」邢博恩也這麼覺得,真邪門了,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製造出這樣的病毒去滅殺同類?

  正前方兩輛車側翻,一左一右像開大門似的,度若飛從中間開過去,就看見一輛翻得底朝天的大越野車靜靜冒著煙。度若飛心裡判斷就是這輛大越野車撞開了剛才那兩輛轎車,但是沒控制好,自己也翻了。大越野車的車窗玻璃已經碎成渣,一具喪屍半截身子爬在外面,腰以下都還卡在車裡。

  當她們的車徐徐開過的時候,地上那具喪屍聽見聲音,兢兢業業地扒著地面的玻璃碴,努力往外爬。度若飛低頭看了一眼,見它的兩隻耳朵都被咬掉,只剩近於黑色的血疤,看著詭異得很。

  度若飛轉回頭,專心應對下一個孔隙。

  終於開到一塊相對空曠的地方,度若飛停車,大家一同吃飯休息。如無意外,這就是天黑前最後一次停車了。

  度珍寶還在感冒,沒有下車,坐在車裡吃麵包。邢博恩翻了丘杉的背包,拿出一盒午餐肉罐頭,跟度若飛分吃。度若飛好心問丘杉要不要吃,丘杉給面子湊近聞了聞,然後搖頭走了。

  丘杉很忙,要一輛一輛檢查周圍的汽車,同時練習走路。

  邢博恩解釋:「她對任何東西都沒有食慾,包括肉。」

  度若飛用罐頭薄薄的金屬蓋挖出一塊午餐肉,放在嘴裡盡情地咀嚼著。

  「這種時候,真的,就得吃肉。」度若飛表情非常享受,「不吃肉沒力氣。」

  邢博恩:「對。」

  她們兩個吃掉三分之二,剩下的邢博恩讓度若飛去餵給度珍寶。罐頭的開口很鋒利,容易割傷手,度珍寶自己一個人肯定是沒辦法吃的。

  度若飛坐進車裡餵肉,邢博恩張望一周,走向丘杉。

  丘杉自己走,還是走不穩,有邢博恩在前面拉著手走,丘杉才能更快找到那個平衡點。

  邢博恩雖然對丘杉正常行走抱有希望,卻不想強迫丘杉,或是給丘杉壓力。她明白丘杉對復生的欲望有多強烈,幾乎稱得上是執念,在執念的促動下,丘杉只會全力以赴,她沒有必要再去加上一份壓力,那是多餘。

  邢博恩其實悄悄分析過,丘杉的身體現在,沒別的可說,就是死亡狀態,摸起來的溫度和手感,這就是屍體,即便丘杉能說話能走路能思考,可丘杉沒有血液循環,將來她們研究出「解藥」之後注射到哪?頭皮嗎?

  不過,如今邢博恩對丘杉的觀察和研究只靠雙手和肉眼,丘杉身體內部構造有無變化、丘杉體內的病毒如何分布、丘杉的大腦中哪些部分活躍哪些不活躍……數不清的問題,只有當她們到了中辭市,進入實驗室才有可能找到答案。

  邢博恩只怕丘杉這一生,都將在實驗室度過,因為不停的實驗而消耗了生命,最終過早地真正成為一具沒有意識的屍體,卻仍然沒有獲得心中的復生。這樣的一生太短暫,雖然生命在無盡的希望中度過,但是無盡的希望與絕望也不過一線之隔。

  真到了那種時刻,邢博恩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越俎代庖,割斷那一條線,勸丘杉放棄。

  邢博恩感覺到,自己對丘杉的感情每一秒都在飛快地發展,不知不覺中她已將丘杉看作最重要的朋友。她太喜歡丘杉,這種喜歡很怪,很不講道理,好像丘杉在她身上纏了一根線卻不收,她倒自己走了過去。

  丘杉的每個眼神,好像與旁人沒有不同,其實都不同。邢博恩暫時說不清楚何處不同,但她不希望這眼神消失,絕不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嘿!很高興見到你!第二更走著~

  第22章

  行駛的車輪將天空碾得越來越藍, 藍得越來越深, 深成鋪了一片碎星的黑色。

  度珍寶吃過感冒藥, 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呼吸均勻,但是不沉。

  邢博恩讓度若飛停車, 拿來了她和丘杉的白枕頭, 放在自己原本坐的位置,哄度珍寶躺下。

  度珍寶撐起身子說:「邢姐姐,我不困。我躺這兒你坐哪裡?」

  邢博恩:「我和丘杉擠一擠。」

  度珍寶轉頭面對丘杉:「丘姐姐會累的。我沒關係, 實在困我就靠著車窗睡。」

  邢博恩輕聲說:「丘杉不累, 你快睡吧, 不耽誤時間了。」

  丘杉:「啊。」

  度珍寶有點難為情地說:「那好吧。謝謝邢姐姐丘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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