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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從沒聽說過這些,」金堂摸了摸頭道,「我記憶里的大哥,永遠都是那副處變不驚、八風不動的模樣。」

  「畢竟是咱們謝家的長子,」謝斕道,「早先沒出門子時,我還常常打趣大哥,後頭我瞧見他,倒比爹還威嚴些。」

  謝斕見金堂好奇,也沒再多說:「他日後再有這樣的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金堂應了一聲才道:「姐夫什麼時候回來?」

  「想是快了,」謝斕正說著,就聽見外頭回話說是李恪回府了。還沒等她與金堂起身迎出去,人就已經進來了。

  「在說什麼呢,」李恪見屋裡沒人伺候,便想著該是姐弟倆正在說話。

  「金堂正問你什麼時候回來,」謝斕說著,又道,「金堂今兒去了謝宅,說是老大傷已經好多了,只是額頭上瞧著不好看。」

  李恪點了點頭,才看向金堂。

  金堂垂下眼瞼道:「我在門口遇見二哥怒氣沖沖的出來,初時和我說話那會兒,臉上的怒火都沒消了。」

  「等去書房見了大哥,我看見他在畫一幅畫,墨都是新的,畫的也簡單,」金堂頓了頓道,「不過畫的是黑雲壓城、驚濤拍岸的邊城景象。」

  李恪聽見這話,眸光一閃,笑道:「我知道了。」

  只這麼一句,金堂便安了心,將這事兒放下,專心和謝斕說話。

  上回金堂去謝宅時,正趕上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謝斕也沒來得及問,這回家中太平,謝斕便讓金堂和她說說謝家的變化。

  「若說是變了,還是我小時候那棵石榴樹變得厲害,」金堂笑道,「大嫂念舊,沒叫移到別處,反而讓人殷勤對待,如今長高了好些,花兒也開得不少,聽說年年都是要結果子的。」

  見金堂一邊比劃著名,一邊吞了吞口水,謝斕就知道他是饞了:「等過幾日,咱們自己摘去,保准叫你摘個夠。」

  「那敢情好,」金堂道,「我有個莊子上,石榴桃子都熟透了,不知姐姐姐夫何時得空?」

  「這個休沐是不成的,」李恪搖頭道,「我與呂大人說好了,要帶你去他那裡的,等過些日子吧。」

  金堂雖早得了準話,如今再聽見,也還是高興,默默的算著,如今離著休沐到底還有幾天。

  謝斕見狀,便只推說到下次,不過下次是什麼時候,卻說不準,金堂被呂大人收做弟子,休沐日莫非還有得閒的時候嗎。

  謝斕是半分沒想過呂大人不收金堂的可能性的。

  門口有人請安的聲音傳來,是李錚夫妻與李鉞進院子了。

  白日裡玉書兩個發了狠心,領著人把知了粘了個乾淨,是以金堂用過晚飯,回到有涯齋,便覺得耳朵清淨許多。

  知了不再此起彼伏的吵著,他也能睡個好覺。

  離著休沐也沒幾日工夫,金堂便也不肯再往外去,只日日在家用功讀書,直到粗略的將書本過了一遍,他才鬆口氣。

  這時候,已經是休沐日的頭一天晚上了。金堂便趕緊叫人收拾了自己新近的功課,如大字、文章,並上幾樣給呂大人一家的禮物,方才安心休息。

  次日早晨,天還沒亮,呂家內院的繡樓就點了燈。

  「姑娘皮膚白皙,這件石榴裙最襯您了。」

  「不成不成,」呂嬋搖頭道,「前些日子我不是叫你們給我新做一件鴨蛋青的?我要穿那個。夏天熱得很,穿些清爽怡人的才好。」

  丫鬟聽罷,道:「今兒也不出門做客,姑娘怎麼想起要穿新衣裳?」

  「只是想穿這件罷了,」呂嬋耳垂微微發紅,眼睛裡像是含了秋水,「再把我的妝匣子拿出來。」

  丫鬟應了一聲,先將她請到妝檯前,才去將呂嬋說的衣裳取了出來,擱在一旁備用。

  「姑娘今兒要梳什麼頭?」

  「就倭墮髻吧,」呂嬋伸手將匣子幾層都打開,挑了一根玉蘭簪出來,又選了些米珠團成的小花。

  梳頭的丫鬟瞧見,心裡便有數了,道:「不如再配一根與衣裳同色的緞帶。」

  等呂嬋應了,丫鬟才敢上來動手。

  梳頭這事兒,最需要耐心,雖然呂嬋的髮式不算複雜,可要把呂嬋挑出來的這幾件東西用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等呂嬋梳好頭髮,已經過去了一刻鐘,這還是丫鬟速度快了。

  這會兒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呂嬋便道:「把燭火熄了,將窗戶打開,到底是日光叫人瞧著更喜歡些。」

  呂嬋生得好,即便只是梳好了頭,沒更衣,沒化妝,也是一位難得的美人了。

  「姑娘挑的衣裳清淡,不如就簡單用些脂粉,再點了胭脂就是?」

  呂嬋貝齒輕咬下唇,到底是點了頭。

  等她梳洗罷,天色大亮,便領了人往呂元與鄱陽郡主處去請安。

  「姑娘今兒可真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子下凡了似的。」

  嬤嬤一句話,倒叫鄱陽郡主細心端詳了女兒片刻,隨後才叫她近前:「好孩子,合該日日這樣打扮起來,才是你們年輕姑娘家的做派。」

  呂嬋羞澀的應了一聲,倒是呂元的臉色有些稍差。等被鄱陽郡主看了一眼,呂元才道:「用飯吧。」

  呂嬋偷偷看了父母一眼,親自用公筷給爹娘都夾了吃食。

  鄱陽郡主見狀,道:「這些叫丫鬟做就是,何必親自動手,快坐下用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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