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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家那姑娘也是個可憐人,追封個縣君吧。」

  「你再和孫若清說一聲,讓他好好讀書,今年的春闈我希望能在三甲瞧見他。」

  從他能按耐著仇恨,一路等到遠離京城才對莫文軒下手,便能看得出,孫若清是個對旁人狠對自己更狠的,自古以來,心狠的人才能成大事。

  不管他忠心與否,好用便是一把良刀,她從前為秦寰殫精竭慮的謀劃,如今她要為另一人培立說一不二,指哪打哪的孤臣。

  經此一事,孫若清必然對朝堂百官失望萬分,他若入朝堂,能依靠的只有皇帝。

  青黛夜裡去廡房見了孫若清,依言將虞妗的囑咐轉達。

  孫若清聽了她帶來的話,並未多言,也不曾推拒虞妗所贈的銀錢,他明白虞妗的意思。

  早前皇上便已經派人給孫家送去了補償,可人都死了,補償又有何用,是虞太后,給了他手刃仇人的機會。

  孫若清依稀明白了什麼,這是虞太后的援手,也是求賢令,於是他毫不推拒她的好意,她的大恩,沒齒難忘,無以為報,唯有這點忠心,是他所僅有的,也是他能給得起的。

  不過孫若清還是婉拒了虞妗給他妹妹的追封,他告訴青黛:「人死如燈滅,如今最緊要的,是活著的人,請大人轉告娘娘,來年春闈,玄仲必將全力以赴,不負娘娘期望。」

  青黛將這段話轉告虞妗,虞妗並未多言,只笑了笑,將拆解開的九連環堆在一旁,闔眼陷入了沉思。

  孫若清一出宮,便往丞相府去,趁著夜色掏錢請了個乞兒,讓他務必將木匣交給蔣韶。

  小乞兒雖是奸猾,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好歹是按照吩咐將東西交給了蔣家的門房。

  孫若清倚在蔣家的府牆上,直等聽見裡頭慌亂聲驟起,才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日便是立春,皇帝要祭天酬神,文武百官及有誥命的夫人都得入宮,祭禮過後便是宮宴。

  內外命婦入宮,依禮是要給皇后請安的,可如今秦寰還未到娶後的年紀,這個擔子自然是落到了虞妗這個太后頭上。

  往年都是齊漪與虞妗一道受禮,今年齊漪被虞妗接二連三收拾了兩回,隨後一直本本分分縮在她的長亭殿,偏生前不久虞妗和秦宴失勢,齊漪是驟然抖起來了,在燕宮裡耀武揚威,光明正大的接見命婦。

  如今虞妗這一朝翻身,她便如同見了貓的耗子,三日前便傳了消息說身子不爽利,立春祭典就不參加了。

  倘若齊漪囂張一如既往還好,畢竟哪怕這三年來虞妗捏著她的死穴,也不見她有多消停,如今她這一旦露怯,就不得不讓人心生懷疑。

  青黛尋人打探了兩三日,便覺出了此中的古怪。

  「娘娘,長亭殿浣洗的宮女說,齊太后上個月的月事帶,遲了五六日才送去浣衣房盥洗,只那血色瞧著不像是經血,小丫頭心思縝密便把那月事帶藏了起來,後來齊太后身邊的宮令女官襲絛便傳話浣衣房,齊太后的貼身衣物一律她親自經手,不再送去浣衣房。」

  青黛湊在虞妗耳邊輕聲低語。

  「奴婢也瞧過了,確實不像經血,東西被奴婢帶了回來,娘娘可要過目?」

  虞妗面無表情的聽著,到最後才挑了挑眉,笑著說:「沒甚好過目的,你瞧過了便行。」

  青黛也笑:「是,省得污了娘娘的眼。」

  「上月的事情,難為這宮女到如今還活著,」虞妗嘖嘖稱奇。

  青黛將香爐點燃,一邊說:「奴婢去時,那宮女才後知後覺的慌張著呢。」

  虞妗看著青黛動作,眼睛無神一般定定的望著那一盞香爐。

  此爐名為香消,三足熏爐的形制,燭托以沉香雕刻,並無須添加香料,只需點燈芯,沉香便會散發香氣,裊裊襲人。

  是秦宴不知從他哪個庫房裡翻出來的,興致勃勃的捧著來見虞妗,卻被攔在了桂宮之外,人沒進得來,這熏爐到底是進來了。

  「恐怕咱們的齊太后如今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否則,她便是再蠢,也不會出這般大的紕漏,大得足以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長亭殿這段時日可傳了太醫?」

  青黛想了想:「太醫署的陳太醫是齊太后的本家,自來最受信重,奴婢讓人去查了太醫署的記錄,以及宮門的出入記錄,並未看見陳太醫的名字。」

  不用想也知道,倘若齊漪當真是有孕了,先不說這野種是誰的,肯定不能是她與先帝人鬼情未了的產物,這便是皇室的醜聞,給她十個膽子恐怕也不敢透露出半個字。

  虞妗懶洋洋的說:「朝中的太醫她不敢用,她定然會想法子出宮,至於怎麼出去,就得看這孽種的生父是誰了。」

  「去問問宮門,長亭殿近些時日可有人出宮,如果近日沒有,便派人盯著些,倘若一直沒有,我想,與齊太后人鬼情未了的「鬼」到底是誰,就顯而易見了。」

  這賊老天待蔣韶是真的不薄,剛死了個兒子,這麼快便再送一個給他不成?

  說來說去,這膽子最大的還要非齊漪莫屬,八年前為了固寵,就敢勾搭宮中侍衛懷孕生子,混淆皇室血脈,八年後還敢珠胎暗結穢亂宮闈,是真不怕嘉順帝半夜來爬她窗戶啊。

  青黛並不明白虞妗的意有所指,卻也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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