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小賣部老闆
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後，我們都到外面去吃飯，給趙恆好好的踐行。原本打算去之前楊家敏介紹的那家小食店好好搓上一頓的，但想到太多人，不知道要等多久，於是就改變主意，到周邊的燒臘店買幾個好吃的肉菜，再到小賣部前支個小桌子，優哉游哉的吃上一頓。
東西買齊之後，全部打開往小桌子上一放，香味立刻飄散開來，讓人食指大動。我們每人要了一瓶汽水和一些零食，就著肉菜吃得格外開胃。
「多吃點哈，以後到了國外就沒有這麼地道的東西吃了。」小鍾一邊和燒雞腿較勁，一邊對趙恆說。
「我又不是馬上過去，只不過先轉到語言學校去準備考試而已，出發前肯定要再找你們好好再敘敘舊」趙恆吃得滿臉油花。
「你這次出國選擇哪個國家啊？」我好奇地問著。
「我去美國呀，姑媽她們都在那邊，去到那裡可以住在她們家裡，自己人好照應。」
「美國嗎？那你不就可以天天去看NBA比賽，真羨慕你，到時候給我捎點球星簽名照哈」欣瑤一聽到這個消息，眼睛都放光了。
「不要想太多了，看球賽的成本很高的，一般都是那些富商什麼的才去得起，不過簽名照還是可以在商店裡買到的」
「那你在那邊還不是一樣要考大學嗎？」偉峰關心道。
「是啊，尋思著在那邊考一所好一點的大學，再好好深造一下，給自己鍍鍍金」趙恆笑了笑。
這時候老闆也湊了過來，老闆是一個風趣幽默的中年人，身材微胖啤酒肚突出，頂著一個招牌式的地中海髮型，還特別喜歡把兩邊的頭髮撥到中間去掩飾他的禿頂，美其名曰「地方支援中央」，顯得特別滑稽，但他自己卻絲毫不在意。經常拿著一瓶啤酒喝得微醺，操著一口濃烈的南方口音普通話，然後吹噓自己年輕時有多麼風光，因為我們幾個經常光顧，所以小賣部的老闆和我們幾個關係都相當不錯。他每次出現身上總是帶著酒味，所以特別好辨認。
「這麼好的菜色，居然不喝點小酒，不覺得可惜嗎？」老闆笑嘻嘻地說。
「我們不喝酒，喝汽水就可以了」鵬宇晃了晃手上的汽水瓶子。
「今天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加料加菜，好吃好喝的，說給我聽聽嘛」老闆拿來一張小板凳，擠著坐了下來。
「他要出國留學深造去了，我們特意給他踐行，所以弄得豐盛一點。」小鍾和老闆說著。
「哎呀！那不得了啊，想當年我也在國外留學過，那個時候真的是意氣風發啊」老闆抿了一口酒，從桌子上抓了一把花生米，慢慢咀嚼著。
「唷~你還出國留學？去的哪個國家啊？該不會又是瞎吹的吧」鵬宇戲謔地說。
「阿叔我還需要騙你嗎？我們那個年代還是挺流行去蘇聯學習的嘛，但是真正能去的人少之又少，當時我們那群人裡面只有一個名額，競爭異常激烈。還好我憑藉優異的成績和出眾的外表打敗了眾多的競爭者，獲得了出國留學的機會。」老闆得意洋洋地說著。
「開始你的表演，繼續吹」我喝了口汽水，正興致勃勃地等他繼續扯。
「要聽我的故事那必須來點酒，今天難得這麼特殊的日子，阿叔我請你們喝。」說罷起身從旁邊的大冰櫃裡抽出兩瓶啤酒，用打火機「嘭」的一下就打開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弄亂他的髮型。
他拿出杯子，給我們每個人都倒了一杯，催促著大家一起乾杯。我們面面相覷，倒是趙恆拿起杯子一飲而盡。見此情景我們紛紛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這是我們人生中第一次喝啤酒，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喝酒的滋味，所以帶著強烈的好奇心想一探究竟。結果一股苦澀的發酵味混合在淡淡的酒精味直衝喉嚨，嗆得大家一直咳嗽。
「後生仔，不是吧？阿叔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開始喝白的了，想當年我出國那會，還和外國佬和伏特加，這一點點啤酒就不行了？太差勁了吧，哈哈」看到我們一個個狼狽不堪的樣子，老闆心滿意足地笑著。
「你真的去過蘇聯留學嗎？快點告訴我們吧。」趙恆很好奇，因為自己即將也要面臨國外留學的挑戰。
「其實也不是去讀大學，當時能到國外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那時候和現在沒法比的，我們是為了建設祖國而過去的，想到那邊去學習新技術，對於環境什麼的根本沒那麼在意，但是那邊的人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泥腿子，一來就給臉色看，啥也不肯教，天天就把我們當工人使喚，急得我們團團轉。我尋思著這樣拖下去根本不是辦法，於是我想辦法和他們套近乎，天天觀察那些教授的起居飲食，發現他們一下工就到酒廠附近的小酒吧里喝酒，周圍一些工廠的技術骨幹也都會去那裡。於是乎我就去那邊和他們套近乎，誰知道那伏特加烈得根酒精似的，加上肚子裡沒有多少油水，一杯下肚我就昏睡過去了，幾個人把我扔出了酒吧，我像條狗一樣睡在馬路邊，直到太陽升起才醒過來，渾身上下都難受，回去之後我委屈得都快要掉眼淚。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在成功之前，面子這幾平米的事情算不上什麼。自此以後，我就開始天天跟著他們喝酒，從一杯倒到千杯不醉，讓那些老外都對我豎起大拇指」老闆說到這些心酸往事，不禁感慨萬分，拿起啤酒猛灌了一大口。
在過去的時代里，人們所經歷的苦難並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有很多事情都超出了我們的想像範圍。所以這些故事聽起來缺少感同身受的感覺，僅僅只是當作玩笑話去看待。但是對於故事中人來說，這就是他們彌足珍貴的回憶，這就是他們的整個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