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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能夠看到陽光下他側臉的細小絨毛。

  這一切都顯得溫固太過真實,真實得讓溫池夏覺得觸目驚心。

  第6章 太無恥了!

  溫池夏幾乎痴迷地看著溫固,看著這一張掌握了他生活的世界生殺予奪的臉。

  而溫固卻發現張大爺已經手腳利索地起身了。

  「完事了?」溫固低頭看著小夏和剛才腫得沒有兩樣的腳腕,「是錯位了吧?」

  「哼,」張老頭哼了一聲,他十分不喜歡溫固,因為他覺得這小年輕和別人不一樣,明明長了一張十分天真的相貌,偏偏就是個市儈又現實的人。

  張老頭試圖忽悠他第n次,也沒能成功地忽悠他買一副自己的中藥的時候,就已經惱羞成怒地斷言過,「我見你精氣虧損脈象虛浮,才好心給你開藥,我跟你說小伙子,我不知道治癒了多少不孕不育的小夫妻,抱著孩子來我這裡感謝的你也見過,你看我那牆上的錦旗沒有,我眼光毒著呢!」

  「你這樣不聽勸,早晚要給你們老溫家斷子絕孫的。」

  但凡是這姓張的老頭年紀再小點,溫固說什麼也要和他打一架的,得損成啥樣才說這種不吃他胡亂開的中藥就要斷子絕孫的話。

  當時三個大媽拉著溫固勸他,溫固才算是沒有把這老頭診室的桌子掀了。

  從那以後,溫固有病照樣還圖便宜和近來看,成年人的世界沒有什麼不能忍,雖然這老頭中西合璧十分的「神」,但架不住他這能醫保劃卡。

  不過兩個人之間相互看不順眼的勁兒一直都在,因此說話都是嗆著說,對視都是用眼角。

  溫固這會問他,他自己也不好好答,嗓子裡擠出一聲哼,看也沒看溫固一眼,眉開眼笑的把一張老臉笑得像是沙皮狗,對著門外進來的母女迎上去。

  「哎呀,小球球來了啊,」張老頭伸手要去抱小孩,小孩本來還好好的,一見他彎腰,「哇」的一嗓子就扯開了,接著驚天動地的嚎了起來。

  這小女孩看上去不大點一個,撕開了嗓子可有種撕裂蒼穹的氣勢。什麼人都有受不了的聲音,有人是粉筆的尾巴刮黑板,有人是湯匙刮碗邊兒,溫固別的都還好,唯獨怕這小姑娘哭的聲兒。

  他頓時感覺到耳膜即將穿孔,像個特定的聲波下面即將破碎的玻璃杯,連忙鬆開了溫池夏捂住自己耳朵,朝著門外跑去。

  他剛才捂小夏的嘴就是怕他喊,把這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得哭嚎的小姑娘給嚇著。小姑娘叫球球,就是小區裡面的,十分能哭,且天賦異稟,哭多久嗓子都尖銳刺耳,從來不啞。

  這小姑娘家和溫固他們家隔著一棟樓,可有時候半夜三更的哭起來,溫固也能聽到。

  怎麼說呢,不是小姑娘哭聲他能聽到,畢竟她也不是個喇叭,而是這小姑娘不光嗓子哭不啞,還能跟小區裡面的狗產生某種奇妙的聯繫。白天還好,夜裡但凡哭起來,整個小區方圓三棟樓之內,連人帶狗誰也消停不了。

  溫固從小診所奪門而出,站在外面還能聽到小姑娘的聲音。

  他捂著耳朵,無奈地嘆口氣離得更遠點。

  這個球球愛哭其實也不是沒有原因,她身體很不好,是個藥罐子,一個月有半個月都在吊針、吃藥,是早產,先天性的不足,不管是哪一茬感冒,她絕對跑不了,有的時候一茬感冒能趕上兩三回。

  溫固站在診所的門口不遠處,等著裡面消停了,估摸著今兒老張頭還算有準頭,扎得比較快。

  每天都扎硬針,小姑娘胳膊手上沒好地兒,其實去醫院的話,這種身體埋個針能少遭不少罪。

  埋個針一百多塊,其實不算貴。但生活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球球家庭條件也不行,不然也不能老是在張老頭這裡看,還不是這老頭便宜。

  溫固等了一會,這才再次推門進去,進去之後發現小夏已經坐外面來了,球球在裡面的輸液床上,頭埋在她媽媽的懷裡。

  張老頭見他進來了,掃帚眉一皺,「你朋友說了,沒帶錢。」

  溫固看向小夏,眼神詢問,溫池夏點了點頭,沒什麼表情地說,「嗯。」

  溫固:……?

  他把手伸進自己的帽衫兜里,把兩個口袋扯出來,一塊餐巾紙掉在地上。

  然後他看著溫池夏,「哥們,你知道嗎,我給周奶奶買包子,她從來沒給過我錢。」

  溫池夏:「是因為你我才崴腳的。」

  這人也太無恥了!

  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溫池夏震驚於溫固竟然不想給他花錢這件事,在他的世界,有人幫著擋災,一般遇見不都是送醫院甩錢感謝一條龍嗎?!

  而且溫池夏現在沒有什麼錢……

  「可我帶你來診所了啊,」溫固說,「不是我架著你來,你自己得蹦來麼。」

  他面色不紅不白,感謝歸感謝,花錢是不可能花錢的,本來只是正個骨也就罷了,二十塊錢撐死,他花得起。

  但是別以為他沒看到,溫池夏身邊的桌子上,放了好幾包中藥,很顯然,在溫固出去躲球球的這段時間,這腦子不好的小夏,被張老頭忽悠著開了中藥!

  溫固雖然不買張老頭的帳,可是藥都混一起包上了,顯然是這小夏答應的,溫固可以不買帳,但是不能斷人財路,這是江湖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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