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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變成了很多幅關於你的畫,挺煩躁的,那時候想一把火燒掉。」

  他淡淡講著以前,沒有她的那五年。

  「燒了?」林夭問。

  「都搬到後花園,打火機也打著了火,只要淋汽油就能燒掉。」

  「最後還是沒燒。」

  他那時候舉著打火機,望著那堆畫很久,從傍晚到夜晚,一直沒有下一步,最後他砸了打火機,又讓人把畫搬回去了。

  「下不了手。」

  也該死的捨不得。

  就算那時候恨她入骨,也還是他媽的捨不得。

  多看一眼,就無端心軟了。

  最後那些畫被他放在密室了,防火防風地護著,偶爾他會進去待幾個小時,就靜靜望著。

  那時候油畫圈裡都說江嘉屹不畫女人。

  所以那副《煙》才這麼有名氣。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煙》只是其中一幅而已,冰山一角。

  林夭似乎能想像到那個場面,氣氛滯住,良久,她又問:「是我喝醉親了你,你從二樓樓梯摔下去的那晚,開始喜歡我?」

  那年他十八歲。

  江嘉屹在昏暗中揚了揚眉,沒回答。

  她說:「我沒想過。」

  沒想過會得到一個人,這麼確切而堅定的愛。

  「你欠我不少。」他握起她的手,帶她去碰額角淺淡的傷疤,讓她去感受。

  其實他有件事一直沒告訴她,也不打算告訴她。

  那個仿佛開始的夜晚,不是她主動。

  而是他。

  是他沒忍住,主動親了她、那個眉眼染上酒意,意識混沌的她。

  *

  林動覺得最近三個月很不對勁。

  好像有人盯著他來針對。

  長久以來的被高利貸追債讓他練就了一身狼般直覺的本領。

  他一邊橫穿馬路,一邊警惕地回頭張望,路人來來往往,他似乎看見了有個戴帽子的男人多看了他一眼。

  警鈴大作。

  這三個月,他去了三個麻將館,被警察掃了三個,以聚賭為名拘留他三次,每次六七天,還要罰款。

  去了五次會所找女人,五次被掃黃打非大隊逮個正著。

  除了平時為了錢去租殘疾車開一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撈點賭本外。幾乎可以說得上他去哪,被人逮到哪,像被人盯著狠狠搞了。

  他懷疑是高利貸那群人,但又不是,他們有這個時間,直接就找上門要債了,哪裡會這麼吃力地搞他。

  這得時時刻刻蹲著點等他,跟蹤整整三個月,是個大工程。

  他繃著臉觀察了周圍,沒發現有可疑人物,警惕地兜兜轉轉了幾圈,才來到新的地下麻將館。

  三個月倒閉了三個,看門的老伯一看見林動,臉都黑了。

  「不行不行,你別來了。」

  「呸,怎麼的,沒給你們莊錢?你們被警察掃了關老子屁事!」

  老伯繃著臉:「回吧,別讓我難做,那三次咱老闆可損失慘重!」

  林動粗聲粗氣,大吼大叫:「你他媽有證據嗎?沒證據別在這嚷嚷!」

  老伯明顯知道他無賴,怕了他,生怕又招來警察,還是讓他進去了。

  林動大搖大擺進去,兩眼看見自己的牌友,連忙坐了過去,煙點了一根又一根,瞬間又熱鬧起來。

  「癢死老子了,今兒玩大點。」

  林動的牌友是個油腔滑舌的中年男人,見林動一來連忙嘿嘿直笑,笑出一口腐蝕的黃牙:「裡面待得舒服不?」

  「滾滾滾,少晦氣!」林動不耐煩了,厭煩地瞪他一眼,砌牌。

  麻將嘩嘩的聲音響起,混雜吵鬧。

  燈光昏暗,煙霧繚繞。

  牌友也不在意,笑得神神秘秘,一邊摸牌一邊湊到林動耳邊低聲說:「你小子可倒霉,去到哪被人逮到哪,整個區的都知道了,也就這還肯讓你進來。」

  林動斜了眼,更煩躁了,拍桌子:「還玩不玩?」

  「不是,你就不好奇咋回事?」

  林動見他一臉神秘,也跟著皺了眉,勉強聽他廢話:「有屁快放。」

  「你難道不懷疑自己被人整了?明顯針對你啊!」

  「蹲我三個月?」

  這樣大費周章?

  他皺了眉,誰他奶奶的搞他?

  第45章 淪陷

  「老林, 玩這麼大,缺錢呢?」

  麻將館喧鬧,講話幾乎靠吼, 唾沫橫飛。

  牌友笑嘻嘻地數籌碼,看林動越輸越滾紅的臉, 樂開了花。

  「叼他老母的,」林動不信邪,又丟了張牌,被人碰了, 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晦氣。」

  玩得大,一局千把塊上下。

  林動輸得臉都黑了, 「老子不玩了。」

  「誒?說好二十四圈!」

  「滾滾滾!」

  林動離了座, 兩步走到一邊把剩下的籌碼換回現金。

  牌友瞄了兩眼,也跟著不玩了,吊兒郎當來到林動身邊,叼著根牙籤笑:「缺錢呢?我有路子,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事。」

  林動瞄他, 冷笑:「老子怕事?有屁快放。」

  「我最近有個搞錢的辦法,要不是我總做怕被人盯上報復, 不然我也不找你,事成之後三七分,你七。」

  林動見他壓低聲音,說得咬牙切齒的, 心裡信了幾分。

  這個牌友一起打牌好幾年,膽子大又機靈,出了名的老油條, 他也跟著賺過幾回小錢,有路子倒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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