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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了話,眼角瞅著鍾恆從窗外走過,趕緊一溜煙回了座位。
放學等車時,許惟注意著鍾恆的臉色,發現他確實有點憔悴,雖然沒有許明輝說的那麼誇張,但黑眼圈還是挺明顯。他的頭髮長了一點,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已經是十一月末,今天又是陰雨天,其實挺冷。
他這副樣子,身上又穿得單薄,一眼望過去很招人疼。
許惟看了一會,走過去說:「別送我,你早點回家。」
鍾恆瞥了她一眼,沒理,執拗地跟上了車。他全程沉默地靠在窗邊,明顯情緒不高。
許惟不自覺想起許明輝的話。
難道他還在想數學考試麼。
下車時,天上又飄了小雨。
許惟邊走邊從包里拿出傘,走到巷口一回頭,才發現鍾恆沒撐傘,小雨兜頭淋著。
「你沒帶傘麼。」
鍾恆嗯了聲,「我走了。」
「我傘給你。」
「用不著,你自個拿著。」他揮揮手,轉身跑遠了。
雨淅淅瀝瀝一晚上,到第二天清晨總算停了,路面還是濕的。
溫度明顯又降了。
出門前,許惟裹了一條薄圍巾。
這種天氣人的心情也容易不好,一上午許惟有點昏沉,幾堂課上下來,效率一般,幸好午飯是個盼頭。林優說中午去吃米粉。
鈴聲一打響,她們幾個立刻精神了。
蔣檬邊收小組作業邊對她們吼:「你們別急,等等我,我還得送到老師辦公室!」
「知道了,你嚷什麼。」
林優不急不慌地寫著試卷上的最後一道大題。
許惟說:「那我去上個廁所。」她從林優背後擠出去,往外跑,在樓道里碰到許明輝和趙則。
「許同學也去吃飯啊。」趙則和她打招呼。
許惟說:「上廁所。」
許明輝眼睛一亮,把她拉到一旁:「你上完廁所能做做好事不?」
「怎麼了?」
「你去給鍾恆送點溫暖行不?順道勸勸他。」
許惟微微一怔:「他怎麼了?」
趙明輝把趙則一推:「你來說。」
趙則嘆了口氣:「感冒了,還有點發燒,他一感冒扁桃體就發炎,嗓子都啞了,就吃點藥在那死撐,磨昨天那張卷子,這午飯也不要吃,說沒胃口,我們勸都沒用,他亂開火。」
許明輝:「可不是,生病脾氣還不小,你幫忙勸勸。」
許惟點頭,「……好。」
「拜託了!」
他們兩個快步走了。
許惟上完廁所回到教室,班裡就剩兩個人。
林優還在寫試卷。
最後一排,只有鍾恆坐在那。
林優做完試卷,快速收拾書本:「蔣檬怎麼還沒來,你快點,我們去找她。」
話說完,沒聽到回應,林優轉頭看了一眼。
許惟正看著後面,有點入神。
林優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由愣了下。
「許惟?」
「嗯?」
「你幹嘛呢。」
許惟沒應聲,腦袋轉回來,呆坐了兩秒。
林優何等聰明,這麼一下看出苗頭了,她很直接,湊過去壓低聲:「……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許惟抬頭,跟她對視一眼,又轉開視線。
「……這什麼意思啊。」林優挑了挑眉,笑了聲,「承認了?」
許惟不講話,盯著書桌一角。過幾秒,又回頭看那個人。
林優無語:「你這太明顯了啊。」
「晚點跟你說。」許惟低頭從書包里摸出一袋麵包,「你還有牛奶麼。」
「有啊。」
「給我一瓶。」
林優摸出一瓶牛奶遞給她。
許惟站起身,拿著麵包和牛奶往最後一排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肯定在一起了。
第60章 番外高中篇(15)
鍾恆被一張皺巴巴的數學試卷弄成一頭困獸。
從前打架瀟灑呼朋引伴, 如今學習形單影隻, 死黨如趙則許明輝之流,也不可能坐下來陪他做試卷。
以往只用來睡覺的課桌現在亂七八糟地攤著幾本數學書,高一高二的都在, 他寫一題要翻好幾處找出零碎的知識點再對照著慢慢磨。
學習這東西丟掉了再撿很難, 絕非一身蠻力橫衝直撞就能贏, 鍾恆不是有耐心的男生, 卻也在這個過程中磕磕絆絆地學會忍耐。
可是磨蹭十分鐘也沒法順暢地解出一道五分的選擇題,這境況多少有點兒淒涼。
隔著一點距離,許惟看見他那張加寬加長的奢華版草稿紙上畫滿了各種正方體,每個都被他打了叉,顯然沒弄對。他換一塊地方又畫, 重新算, 一張大白紙被他用得頗浪費。
鍾恆寫得入神, 列出幾個式子又劃掉。
許惟走近,把牛奶和麵包放到他桌角。
「這裡, 作一條輔助線。」 細白的手指點在歪歪扭扭的線條上。
鍾恆握筆的手驀地一頓。
他昏頭漲腦, 反射弧是平常的幾倍長, 抬頭看到許惟時還有點懵。因為低燒的緣故, 他臉和唇都有些明顯的紅, 眼睛還是黑漆漆,許惟看了一眼,腦中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句「彼其之子,美無度」。
然後, 面前這張漂亮的臉皺了皺,許惟回過神。她挪開凳子,在趙則的位子上坐下,拿過鍾恆手中的筆,重新畫了個正方體,標上ABCDA1B1C1D1,作好輔助線,然後列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