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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晚夕想起昨晚被他吵得腦袋爆炸,氣就不打一處來,眼下又見他滑稽可笑的樣子,心裡更是得意,她只想隔岸觀火,並不想上前幫忙。

  小傢伙投來求助的目光,沈晚夕就故意仰著頭,假裝看看天氣。

  好不容易將兩桶水倒進缸里,宋鍋鍋在廚房上躥下跳地翻了好一會也沒看到昨日的剩菜,一想到那蛋清包裹著肉糜在口中爆汁的感覺,他就口水直流,可鍋里只有燒糊的粥,一看就是獵戶煮的,哪有什麼珍饈美味!

  才從廚房出來,宋鍋鍋就看到沈晚夕皺著眉頭坐在凳子上發呆。

  聽阿娘說,昨晚獵戶回來又打她了。

  宋鍋鍋貪圖沈晚夕的菜,於是主動上前與她搭話:「阿夕姐姐,我聽人說你的腿是被獵戶給打斷的,是真的嗎?」

  沈晚夕原本在想今日做什麼菜吃,昨天雲橫給她買了衣服,她只能以美食報答,聽到這話登時噗嗤一聲笑了,「哪有?你都是從哪聽到這些瞎話的。」

  宋鍋鍋眨了眨眼睛,「村里人都這麼說的。」

  沈晚夕知道山村里閉塞,長舌婦眾多,且茶餘飯後聊的來來去去就是身邊這些人,誰不合群,背地裡就朝誰吐口水。

  雲橫平時獨來獨往,也就鍾大通那一個朋友,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村里人不待見他,又不敢當面與他搭話,自然只能在背後議論。傳得多了,味道就變了。

  這些道理,放在滄州城也是一樣。阿爹身邊的副將姜曠之女姜別姝,從小就不愛跟世家女子一起彈琴刺繡、品茶論詩,反倒是喜歡舞刀弄棍,整日在軍營里和一堆赤膊漢子玩摔跤、比騎射,因此身邊的幾個小姐妹都不待見她,還說她拋頭露面是為了博得軍中男人的注意。

  世家大族之間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未開化的山溝溝里呢。

  宋鍋鍋歪過頭拉著她衣擺,又問:「阿夕姐姐,獵戶那麼凶,他是不是真的天天打你?」他也想從沈晚夕口中探出點消息來,回頭告訴阿娘和奶奶,她們最愛跟人議論這些了。

  沈晚夕原本不想跟小屁孩解釋,可沒想到村里人對雲橫的感情生活這麼感興趣,雲橫也算她半個救命恩人加半個夫君了,不替他解釋解釋似乎太過絕情。

  想了想,她捏捏宋鍋鍋的鼻子,軟聲笑道:「姐姐是被家裡人丟出來的,臉是吃錯了東西才爛的,腿也是得罪了人才被打成這樣,若不是雲橫,姐姐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啊?」宋鍋鍋張大了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片刻臉上又露出疑惑,「可是獵戶那麼凶,怎麼會救姐姐呢?姐姐也不怕他嗎?山里人都見過他渾身是血的樣子。」

  沈晚夕心裡咯噔一下,愣了愣,「渾身是血?」

  宋鍋鍋點頭:「是呀,不過我沒見過,我都是聽大人們說的,他連豺狼老虎都打死過幾隻,人哪裡能斗得過他呢,大家私下裡都說他狠起來連人都吃。」

  「不會的。」

  沈晚夕眼睛盯著院門口的柴扉,抿著唇,只說了這一句。

  雲橫不說話的樣子是凶了點,還經常說一些沒羞沒臊的話,可說到底也沒有真正傷害過她。他也會上山采草藥替她療傷,來小日子的時候幫她揉小腹,會主動幫她洗床單,還給不聲不響地給她買了衣服……

  這樣的雲橫,怎麼會吃人呢?

  沒有奴隸市場那二兩銀子,她和雲橫也只是陌生人,在這個世界上,誰能平白要求一個陌生人善意相對呢?

  長姐和她還是一家人呢,可到頭來還不是為了一個男人與她反目,差點要了她的性命!

  她雖然不喜歡雲橫,心裡也怕他,可是別人詆毀他的時候,沈晚夕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宋鍋鍋還想再問,手裡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個木籃子。

  「別瞎打聽了!」

  沈晚夕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調轉了話頭,「春日裡山裡的野菜最新鮮,你去幫阿夕姐姐采一些芥菜和蘑菇回來好不好?」

  宋鍋鍋扁了扁嘴,一臉委屈,他就知道獵戶媳婦也不是什麼好人,就知道欺負他這個小可憐。

  走之前也不忘回過頭來哀求地看她一眼:「阿夕姐姐,我今天能不能吃你做的菜?」

  沈晚夕攤攤手道:「看你表現咯。」她指著籃子,示意他裝滿再送回來。

  宋鍋鍋挎著小竹籃氣鼓鼓地跑了,出了竹門就召集了兩個跟屁蟲一起上山。

  山裡的孩子從小就山上山下到處跑,知道哪裡有好吃的野菜、沒有毒的蘑菇,也知道哪裡的水最乾淨,什麼樣的蟲子可以烤著來吃。

  運氣好的話還能抓幾條小蛇一飽口福,用石頭砸成幾段,自己撘個小鍋在山野里燉著吃,遠比家裡燒的菜鮮美可口。

  如若是平時,宋鍋鍋只當是出來玩的,半點壓力又沒有。可今日不同了,他是帶著任務出來的,不把小籃子裝得滿滿當當,醜媳婦鐵定跟獵戶告狀,到時候他不僅吃不到醜媳婦做的菜,還得被獵戶教訓一通。

  春日容易犯困,沈晚夕眼睛紅了紅,打了個哈欠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光影流轉之間,她看到滿身是血的雲橫轉身離她而去。

  後背有一條血色猙獰的傷口,從背脊一直延伸到腰下,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涌,走一步就留下一個帶血的腳印……

  作者有話要說:  雲橫:村里到處是哥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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