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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江……到底是誰將她毒爛臉、沉了江?

  端著熱水盆進來時,雲橫臉色一如既往地森沉,甚至還多了幾分陰鷙。

  沈晚夕嚇得膽寒,接過布帶後自己先難為情了一會,良久才抬起頭怯怯道:「我自己洗就好,你要不先出去等我一下?」

  雲橫眉頭皺得極緊:「你自己能洗乾淨傷口?不用我幫忙嗎?」

  「……咳咳咳不……不必,你快走。」

  沈晚夕原本捂著小腹,現如今還要騰出手來掩住口唇,她輕輕咳嗽兩聲,小心地催促著他,原本冒著冷汗的身子竟微微發燙起來。

  原來他以為那裡是傷口,傷口在流血,所以會痛。

  不過好像也就是這個道理啊。

  這男人……若說他不懂,他又常常來幾句虎狼之詞,讓人面紅耳赤。若說他懂,可他又好像對男女情愛之事比較陌生。

  如果雲橫是因為久居山中內心閉塞,倒也好解釋了,怕就怕這些不懂都是裝出來的,那樣的人得有多恐怖啊。

  沈晚夕忍著痛下床,因右腿還用棍子固定著,她只能左腿屈起蹲下身,右腿伸直,保持這種怪異滑稽的姿勢將身下清洗乾淨,把衛生帶也系在腰上,又換了乾淨的褲子。

  熱水衝過之後,沈晚夕的身子也跟著舒服了些,總算沒有那麼鑽心裂肺的疼。

  可她看著床單、被套和衣服上的斑斑血跡犯了難。

  雲橫就這兩床被子、一條床單,被套上血跡還多一些,足足有一片都沾染了,約莫是她睡覺的姿勢導致的。

  床單上只有一小塊血跡,忍一忍還能睡一晚,被套卻是鐵定要換的。

  可這一換,裡面的冒著棉花的被芯根本沒有辦法蓋呀。

  她眼巴巴地看著床裡頭雲橫蓋的那條,正思考著如何應對,忽然聽到門響。

  雲橫是聽見屋內沒了聲音,這才進來:「處理好了?」

  沈晚夕咬了咬唇垂下頭應了,正愁該怎麼解釋時,瞧見雲橫臉色極沉,她聲音又弱了下去:「對不起啊,把你的床弄髒了。」

  男人看到這些東西,心情一般都會很煩躁吧。

  雲橫盯著衣物上的血跡默嘆了口氣,開口道:「床單今晚將就一下,被套卸下來,明早我一起拿到河邊去洗。」

  沈晚夕抬眼一臉錯愕地看了看他,兩隻眼睛像寶石般透亮透亮的。

  沾了污穢的床單被套,他一個大男人願意去洗?

  儘管內心有些激動雀躍,可沈晚夕還是無法接受,一來她也不願將自己的穢物給男子看到,二來從古至今都沒有男子有過給女子洗這東西的先例啊。

  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更何況,從前她還聽身邊的月嬤嬤說過,男子見了女子的穢物是會丟了運勢的,日後多會倒霉。她雖然不是迷信之人,可心裡對這種事還是會有些疙瘩。

  心裡無數的小念頭像雨後春苗般一個個竄了出來,沈晚夕盯著自己尚不能隨意動彈的右腿許久,蹙著眉拒絕道:「明日你幫我打一桶井水上來,我自己慢慢洗吧。」

  從前在府中除了偶爾跟阿娘學著做飯,衣服倒是沒有洗過,不過這點衣服洗起來應該不難,只是洗滌床單被套似乎要費些力氣。

  更何況還是沾了血的,更不能讓雲橫去洗了。

  「不必,」雲橫冷聲回,「你想弄傷腿,再包紮一次?」

  沈晚夕頓時不敢說話了。

  雲橫見她猶猶豫豫,原本心中煩悶不耐,可聽到她嗓音中的溫軟怯懦,又像是清風拂過胸膛,總是恰到好處地將他的那股氣掃了下去。

  他走到床邊將髒了的被套卸下來,連同她弄髒的褲子一起扔在地方,至於棉芯,檢查了一圈並無血跡,也被他摺疊好扔進了柜子里。

  騰走一條被子的床榻剎那間空蕩了許多。

  沈晚夕耳垂忽然一燙,像是惹了夏天的蜂蟲似的,渾身難受得緊。

  雲橫沉默片刻,「外面髒,你睡裡頭。」

  「啊?」

  沈晚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嫌她髒嗎?

  還專挑沾了血的地方睡。

  那血跡在燈光下紅得刺眼,連她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了。

  床上只剩了一條被子,今晚她要和雲橫睡在一個被窩裡了嗎?

  不過小日子來了,她倒是安心了稍許,至少正常男子都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對女子做那些事情。

  只是兩人同床亦同被,想想都會有些侷促和曖昧。

  一人一條被子還算好的,她可以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就當身邊沒有旁人。可同睡在一條被子裡,難免肢體接觸,她要怎麼忽視雲橫的存在?

  仰頭看了眼雲橫,他身材高大,約莫八尺有餘,而她今年雖然才十五歲,可在同齡的女子中個子也不算低了,卻還只到雲橫胸口。

  這麼大的男人,那么小的被子。

  怎麼裹得住兩個人?

  雲橫見她捂著小腹皺著眉,還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麼,寒聲催她:「趕緊上床。」

  「啊,哦哦好。」一句話瞬間將沈晚夕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拄著拐慢吞吞地走到床邊,屁股剛剛碰到床邊就以左腿發力,迅速地挪了進去,手指牽過被子一角,小心地壓在自己小腹下,既緩解了疼痛,也不至於被子被搶走。

  沈晚夕終於可以坦坦蕩蕩地留個後背給他,自己盯著眼前光禿禿的牆面,安心得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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