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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微言語泛著蒼白:「但他說,他不喜歡我,拆c也是公司的決定……」
「別天真了,」沈宴輕嗤道:「你經紀人是有多蠢會讓你來幫他拆c?明顯是他想這樣,微微,不要總把人想得太好,你還太年輕。」
阮知微說不出話來了。
她對蘇御的印象一夕崩塌,曾經冷淡中透著溫柔的少年好像變得面目全非起來,或者說,其實本來她就只看到了蘇御的一面而已。
但像沈宴說的,蘇御也有好的時候,蘇御之前在劇組無數次幫她,阮知微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即使現在知道了蘇御做的其他事,阮知微也沒辦法做到立刻厭惡他。
阮知微還是相信,蘇御不是有意的,他可能也沒想到拆c的後果這麼嚴重,但終究心裡有了嫌隙。
阮知微不打算去質問蘇御了,就這樣,以後慢慢疏遠吧。
「那你……」阮知微的心神回到了沈宴這裡,她終於明白那晚為什麼在蘇御家樓下看到的沈宴會那麼難過了,平靜而絕望,那時他的眼神極其哀戚。
她甚至還看到了沈宴的眼淚,還有他扔掉驕傲求她的模樣,她本來不明白沈宴會做到這種程度,現在她才懂,因為那是已經死過了一遍的沈宴啊。
還是因為她而死。
阮知微從未想過她會影響沈宴到如此程度,更不知道,沈宴已經愛她愛得這麼深。
「從什麼時候開始……」阮知微還是想不明白他什麼時候這麼愛她了。
沈宴垂眸想了想,片刻後,他翹起嘴角,自嘲道:「我要是知道這個答案,我還會到現在這個地步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而知時,卻已太遲。
第64章
那天晚上,阮知微回家以後便洗漱入睡了,她很晚才睡著,睡著之後,她做了一個夢。
很奇怪,她今天經歷了失蹤的黑衣人潑硫酸的事,鐵棍砸下來的可怖,她本以為她會因為害怕而夢到血腥恐怖的畫面,但是沒有,她夢到了雪。
天地之間好像只有她一個人,蒼茫的大雪覆蓋住天地,到處都是銀白色,除了雪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她穿著白裙,躺在雪中,柔順的黑髮沾滿了雪花,她周身不知何時起開滿了嫣紅色的花,像是血一般的紅,艷艷地,燦燦地,圍滿了她的周圍。
可她感覺很冷,冷得沁入骨髓,凍得她血液都停止流動,像是有針扎進肌膚紋理里,冷得刺痛。
雪越下越大,也不知不覺間覆蓋了她,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墜落在她身上,堵住她的口鼻,落在臉上,而她卻動也沒辦法動一下。
周身的花似乎開得更加熱烈了起來,她越冷,那些花的顏色就越鮮艷,它們繁茂地開在這個角落裡,紅花映白雪,分外紅。
……
阮知微醒來的時候,是凌晨五點。
她很少醒這麼早,是被凍醒的,阮知微披著毯子去客廳看了一下,昨晚睡著時窗戶忘關了,所以才會這麼冷。
也難怪會做那樣的夢……
但其實阮知微心裡清楚,她做這個夢或許有忘關窗戶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為知道了沈宴的那一晚。
那天他喝多了酒在街邊被雪覆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應該比夢裡還冷,還疼吧……他是不是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阮知微不敢細想,只要一想,她就覺得心臟的位置難受,疼得她喘不上氣來。
如果清潔工大媽沒有發現他,那他可能真的會死在那個晚上。
之前在一起的時候,沈宴後來確實有冷落她,但對她不算壞,阮知微只希望分手了之後各自安好,沒想過他會出事,她一直以為沈宴無堅不摧,即使分手他也可以活得很好,可原來他也會脆弱,會因為她那麼難過……
算了。
阮知微深吸了口氣,不再想這些了,想發生了的事只會徒增煩惱。
反正也睡不著,她關好窗戶,系上圍裙,去廚房熬了小米粥,打算給沈宴喝。
小米粥對胃好,他喝完應該胃會舒服一點。
打開電飯煲,倒進小米,加水,打開開關,阮知微熬了一會兒,小米粥的香味很快瀰漫了全屋,阮知微將額邊的碎發掖到後面,繼續用小火熬粥,而當她熬粥的時候阮知微才發現,她依舊對沈宴的喜好記得那麼清楚。
沈宴喜歡吃粘膩的小米粥,熬得稠稠的那種,她每個熬粥的步驟和火候都自然而然地完成,熟練得像是從未忘記過。
原來她以為她忘記的事,身體還幫她記著。
等做完之後,阮知微將粥倒進保溫盒裡,將勺子也放了進去,開始洗漱。收拾了一會之後,她看了看時間,也該去劇組了。
而她一打開房門,就看見了她家門外的沈宴。
光線昏暗的樓道里,兩個保鏢正面無表情地守在門邊,而沈宴半倚在門邊,煙黑色的高領毛衣襯得他眉目俊美,外面披著件深色外套,他低著頭看手機,似乎是在看股市曲線,一邊看一邊等她,不知道已經等了她多久。
一開門看到沈宴也在,阮知微怔了下:「你怎麼來了……」
「咳,」沈宴聽見聲音,抬眼見她,隨後,他不自然地偏過臉,先往電梯方向走去:「不放心你,早上也送你過去,走吧。」
沈宴沒說的是,他早上做了個噩夢,是被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