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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感情潔癖, 真的受不了。
沈宴的這個吻帶著濃厚的侵略和占有意味, 似乎是在宣示他的主權, 他肆意地攻略她的領地,想看她投降,想看她稱臣,想看她服軟,但阮知微偏不想讓他如願。
阮知微一狠心,用力咬了下去,她沒心慈手軟,一陣劇痛瞬間從沈宴的舌尖傳來,那是最敏感的位置,那個瞬間,疼得沈宴頭皮發麻。
血腥味在兩人的嘴裡肆虐著,像是鐵鏽的味道。
沈宴的動作停住了。
他沒想到阮知微可以對他這麼狠。
他被她咬的那刻,疼得幾乎失去了痛覺。
阮知微趁這個機會,儘可能地掙扎,她胡亂地踢著,桌上的歷史書、雜物都紛紛掉到地上,「哐當」一聲,剛剛沈宴買給她的甜品盒也甩到了地上,小兔子從甜品盒裡掉了出來,雪白的身子軟趴趴地落在地上,紅色的眼睛宛如哭過。
沈宴的餘光看到那個小兔子時,心裡不知怎麼,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阮知微在他發怔的時間裡往下竄,她從書桌滑落到地上,無意間,她的腳剛好踩到了那個從甜品盒裡掉出來的兔子,本來形態憨憨的兔子瞬間被踩平,再也看不出來本來的模樣。
沈宴一把將她扯過,他盯著地上的小兔子看,知道小兔子無法恢復原狀了。
他臉色變了,他眼尾翹起的眸似是染著寒意,宛如混著冰的桃花釀,他一字一頓地叫她的名字:「阮知微。」
他的聲音低啞而冰寒:「你他媽到底想要鬧到什麼時候?」
兩個人一直這樣相處,阮知微又怎麼會好受,她深吸一口氣,說話間嘴裡都是一股血腥味:「你現在放我走,一切就結束了。」
「放你走?」沈宴冷聲嗤道:「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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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收拾好混亂的一切後便離開了別墅,別墅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混亂過後只余尷尬。
沈宴可能是覺得氣氛太靜謐,開了客廳里的電視,電視裡的音量開得很大,各種聲音嘈雜不算,立刻將別墅里安靜到詭異的氣氛掩蓋。
阮知微則在臥室里,她沒再看書,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客廳電視裡的聲音一直在換,阮知微能聽出來,是沈宴在連續不斷地換台,他的心情想必也很煩躁。
阮知微是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都到這種程度了,沈宴還不同意和她分手。
他根本不在意她,他喜歡的是白綺,留她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剛開始他是沒反應過來,覺得被分手傷自尊,所以不分手,那鬧到現在他應該也明白了,她是真的想走,她不再是以他為天的、乖巧溫順的她,他想要的那個她,已經不在了。
越想越不明白,阮知微無助地抱住自己,別看她在沈宴面前多倔強冷漠,其實她才是最受傷的那個。
她本來就不喜歡吵架,這樣無休止的冷暴力她不想繼續。
不知道經紀人有沒有給她接戲,向錦秋聯繫不到她又會怎麼辦,她還想要賺錢,想要遠離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和人。
她也想擁有全新的、為她自己而活的生活。
就在這時,客廳里不停換台的電視聲音突然停頓了5秒,因為之前一直是紛亂的聲音,所以這停頓的五秒顯得尤其突兀。
電視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白綺導演接受採訪表示,她目前想主推災難題材的科幻片,這樣的題材特效宏大、意義深遠……」
又是白綺。
能讓沈宴停止換台、駐足停留的依舊是白綺。
她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認知到這點後卻還是覺得喉間發哽,阮知微把臥室的門徹底關上,直到再也聽不到客廳里的聲音。
阮知微將自己又抱得緊了點,她好像明白沈宴為什麼不肯和她分手了。
按照那天微博上看到的採訪,還有剛剛沈宴獨獨在她的新聞上停下來的態度,他應該還沒追求成功白綺吧。
高中他轟轟烈烈地追求白綺,把白綺逼得出國,而在白綺回國的第一時間沈宴又去機場接她,他在白綺那裡,是個深情又體貼的人。
而白綺呢,一直沒有同意他的追求。
她阮知微,只因為長得像白綺才被他注意到,他不過是他用來思念白綺的替身。
他還沒有得到白綺,作為替身的她又怎麼可以走?她走了,他的情感上哪裡去寄託。
阮知微眼眶越發酸澀,可能是沈宴的自制力驚人,他在阮知微面前,從來沒有叫錯過名字,也從未提起過「白綺」這兩個字,似乎也沒怎麼看她發呆、以此看另外一個人,所以即使阮知微知道自己長得像白綺,也從來沒把自己代入過替身。
她一直不願承認,但現在好像不得不告訴自己,她在沈宴那裡,真的只是個替身而已。
情緒逐漸發酵,阮知微很想和向錦秋聊天,再不濟和肖蒙蒙聊聊也行,她實在不想陷入這些情緒里,她想轉移一下注意力。
可是她的手機、電腦都不在她這裡,她沒辦法聯繫到外界。
阮知微想不到解決辦法,乾脆關燈睡覺。
睡一覺就好了,她想,夢裡就能忘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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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微做了個夢。
醫院裡,暖洋洋的陽光照拂在臉上,靜謐的午後,偶有蟬鳴聲響起,一聲又一聲,夏日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