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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勾著嘴角,欣賞著對面他哥哥的臉色。
平日情緒不顯山露水的沈繁,看著資金收益表,神情已變得鐵青,沈繁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平靜:「阿宴做得不錯,再接再厲。」
沈宴聽到「阿宴」這個稱呼只覺得諷刺,他們彼此對他們的關係心知肚明,此刻還要上演兄弟和睦的戲碼。
演戲而已,誰不會?
「謝謝哥。」沈宴彎唇應道,也及時地扮演了一個「好弟弟」的角色。
其他公司高層聽到了,不約而同地交換了個微妙的眼神。
沈繁當然知道下面的人各懷心思,他裝作視而不見,點了點頭,示意經理翻過這頁,繼續往下講。
經理收到指令,開口道:「好,那我們再來看看公司主推的影視項目,影視寒冬,市場低迷,不少大ip項目的回報率遠遠沒有達到預期,反而是小成本網劇在市場上展示出了一定的活力……」
……
大概20分鐘後,會議結束。
沈宴站起身,懶洋洋地邁長腿往外走,他路過門邊的時候剛好聽到有個經理在小聲說他:「不就是運氣好,投資的項目賺錢了嗎?有什麼得意的?他一個花花公子,懂什麼。」
「就是啊,運氣好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沈宴聽得很清楚,但他只是笑了笑,當沒聽見,繼續往外走。
別人管他項目的成功叫作「運氣好」,這說明他「扮豬」成效顯著。
扮豬吃老虎有意思的地方,就是當吃掉老虎時眾人的反應,哦,不對,最有意思的,應該是老虎的反應。
不敢置信、絕望、無助、後悔……種種神色交織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呢。
這麼想,沈宴更想看沈繁彼時的模樣了。
他那時的臉色,一定比今天還要精彩。
沈宴快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想起來阮知微給他發了消息,他還沒看內容。
他心情不錯,剛打了一場勝仗,正想著有段時間沒回金檀別墅了,想回去看看,便打開了手機,翻到那條消息列表,看清消息內容的時候,他唇角彎起的弧度僵住了。
「沈宴,我們分手吧。」
沈宴在那個瞬間斂了所有笑意,他懷疑自己看錯了,關掉手機,又重新打開,發現依然還是那七個字。
阮知微和他說,要和他分手?
什麼情況?
他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電話卻是忙音,無人接聽。
還敢不接他電話了?
沈宴剛剛的好心情被破壞得一乾二淨,他迅速給金檀別墅的阿姨撥過去電話,阿姨告訴他,阮知微半個小時之前走的,走的時候拖著行李箱,還說,以後做飯都不用帶她的份了。
以後做飯都不用帶她的份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時,沈宴心裡頓時有一種陌生的情緒蔓延到心底,雖然那種情感很微小,卻不容忽視。
在一起兩年,他們基本沒什麼爭吵,即使有不愉快,也是他發脾氣,阮知微忍受。她從來沒大動干戈地鬧過、沒作過,更沒有像今天這樣,說過離開和分手。
他以為分手這兩個字,阮知微永遠不會說,畢竟她那麼喜歡他。
這是她第一次鬧,還上來還鬧得這麼大。
沈宴壓下去陌生的情緒,他給助理打電話:「找到阮知微。半個小時之內,我要見到她。」
-
向錦秋住在北城莫西區,離金檀別墅隔了大半個北城。
阮知微導地鐵過去,她發完分手的消息過去,沈宴照舊沒有回覆。
以前她還會滿心歡喜地等待他消息,現在她根本不在意他回不回,回了什麼。
她心裡有一片淨土,以前她允許他入駐,現在,她把沈宴驅逐出境了。
阮知微在地鐵上下載了租房軟體,想看一看房子,可惜地鐵上信號太差,4G變成E,阮知微乾脆關了手機,靜默地想事情。
她明天就去銀行把欠沈宴的85萬還了,兩年,按照3%的銀行利息,連本帶息的話,她要還沈宴90萬,她這兩年演戲陸陸續續賺了不少,但還是要管向錦秋借10萬才能還清。
還完之後,她就不欠沈宴了。
阮知微想起錢還有點發愁,她之後要多接戲,多上綜藝,奮發向上,不能再想以前一樣佛系,沈宴的這段經歷告訴她,愛情虛無縹緲,事業和錢才最重要。
「叮——列車運行前方莫西站,請前往莫西站的乘客做好準備,依次從右側車門下車……」列車到站的播報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到站了。
阮知微把黑色漁夫帽往下壓了壓,把臉擋得嚴嚴實實,起身往外走。
她戴著黑色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畢竟是演員,這些基本措施還是要保障。
人潮湧動,地鐵站里人來人往,阮知微拖著行李箱,坐上了扶梯,扶梯緩緩向上,她低著頭,跟隨著人流往出口處走,走著走著,她面前忽地站了個人。
剛開始她以為是無意間碰到,她往左走,那人也往左走;她往右走,那人也往右走,幾次三番下來,阮知微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想去哪?」
熟悉的聲音竄入耳膜,那一瞬間她卻只覺得陌生而遙遠。
她站住,順著人往上看,矜貴的腕錶,散漫著解開的襯衫第一粒紐扣,沈宴放大的俊臉,邪氣的眸子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