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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硯面無表情:「這時候沒工夫說廢話,重點。難道你弟弟也去了月華閣?他同你說的?」

  夫人委委屈屈掏出帕子,拭了拭淚:「你明察秋毫,這都算的出,還審妾做什麼?阿述過去那邊,原是瞧瞧劉侯的長孫,你知道他清高的脾氣,不會做這樣的俗事。」

  王硯冷冷道:「但那些個嘴碎的下人見著了這個女子,趕過來告訴了你,對吧。」

  夫人再拭淚:「你整天忙公務,從早到晚,我也見不了你多久。我就想,你喜歡的,我都幫你備上,這也是我的本分。」

  王硯一點頭:「好,你這麼賢惠大度,回頭我列個單子給你。」

  夫人眼眶再一紅,王硯奪過她手中的帕子替她擦擦臉:「別這麼哭哭啼啼的,妹妹跟下人們都看著呢。」

  蘊綺撲哧掩口:「得知大哥心裡只有嫂嫂,並沒什麼黃毛小狐狸的事兒,嫂嫂這是歡喜得哭呢。」

  夫人雙頰飛紅,探手擰她的臉,蘊綺嘻笑閃躲。王硯又正起神色:「先別打馬虎眼,蘊綺我且問你,近來雪麻糖有什麼異常否?」

  蘊綺又一哼:「大哥,你要是沒工夫關心雪麻糖了,就把它給我。怎能將它丟給那堆蠢奴?要不是我發現了它的心事,可能它就死了。雪麻糖換成人的年紀也是翩翩少年了,你如何當它只吃肉喝水就成了?」

  王硯眯眼:「你發現它怎了?」

  蘊綺鼓了鼓腮:「雪麻糖喜歡上了一隻雌鳥!」

  王硯眼中光芒一閃:「什麼雌鳥,在哪裡?」

  蘊綺一嘆:「我也不知道雪麻糖心儀的姑娘在哪裡,不過它戀得很痴。方才我還以為,你喜歡那隻黃毛小狐狸,也是同它一樣哩。」

  夫人亦輕輕一嘆:「世間痴者,不論人或飛禽走獸。若非親見,誰能想到,一隻雪隼,會戀上非它同類的鳥雀。」

  王硯耐著性子問:「你們怎麼知道?」

  蘊綺瞪大眼:「那雌鳥給雪麻糖生了一隻小寶寶,雪麻糖把它帶回來了!」

  夫人又幽幽一喟:「怎會有當娘的將孩子丟下呢?那雌鳥,是不是有了什麼不測?世間至痛,莫若陰陽兩隔。」

  王硯一把揪住她,一字字道:「那個寶寶,在哪?」

  一刻鐘後,婢女們捧著一隻鳥籠進去廳中。

  王硯用意料之中的目光打量著籠中那隻灰毛、彎喙、紅尾巴梢、頸上一圈麻點兒的「小寶寶」。

  「小寶寶」也歪頭瞅了瞅他:「請爺安,爺吃過了麼?」

  王硯從牙縫中道:「雪麻糖幾時將它叼回來的?為什麼我竟不知道?」

  蘊綺道:「你成天日理萬機的,誰敢拿瑣事煩你?就前兒叼回來的。剛回來的時候,只是嚇得有點傻,掉了幾根毛,可一點兒傷都沒有。哪只鳥能在雪麻糖爪下做到這樣?這就是父子天性。」

  夫人再輕輕嘆息。

  王硯一揮手,吩咐下人帶上鸚鵡一同去鷹寮。

  小奴打開寮中一門,一排鷹蒙著眼罩棲息在架上,聽得動靜,都撲翅躁動。

  王硯著其他人退後,親自提起鸚鵡籠走進寮內。一隻鷹轉頭扇翅,鸚鵡瑟瑟縮了縮脖子,突然一挺胸脯,冒出一聲鷹鳴。

  眾鷹頓時興奮。王硯命小廝滅燈關門,鸚鵡又仰頭清鳴兩聲,惟妙惟肖,與真鷹無異。

  王硯板著臉走回蘊綺和夫人面前:「都明白了?這鸚鵡會學鷹叫,加之長得怪模樣,雪麻糖路過時遇見了它,不知它是個什麼東西,就叼回來了。」

  蘊綺卻不服氣:「從沒聽說哪個鸚哥會學鷹叫。你看它脖上這圈麻點兒,跟雪麻糖一模一樣。只是它不白,想來因它畢竟是只串串。哥你就認定了一隻隼不可能喜歡一隻雌鸚鵡?」

  王硯面無表情道:「那些《錦囊錯》、《鏡釵緣》之類的書,以後少看點。這種灰毛鸚鵡每隻都長這樣,府中也沒少養鸚鵡,你們竟然看不出這不是一隻雛鳥?好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們也該安生了,快回去睡吧。」吩咐左右下人,送蘊綺和夫人回臥房,又問,「帶回來的胡女在何處,我有些話要問她。」

  夫人的身形一頓,蘊綺掀起軟轎的垂簾:「哥你這會兒審人?打算在哪兒審呀?」

  王硯皺眉:「此乃公務,沒你胡說八道的份兒。」

  夫人徐聲道:「我將那位姑娘安置在綠蕪小苑中了,想著那地方素來幽靜,少人打擾。」

  王硯哦了一聲,轉頭吩咐下人:「將此女就近帶到悟理廳。」

  蘊綺撲哧一笑,掩口看著夫人眨眨眼。夫人回身自侍婢手中接過一件斗篷,替王硯披上。

  「我囑咐廚房備了些點心熱湯,便著他們送到廳中去。夜露清冷,吃茶傷脾胃,只飲紫蘇木樨熟水罷了。記得莫又要杯子丟一旁,涼了也不讓人添換,這時節飲不得冷水了。」

  王硯嗯道:「曉得了。你也快些去睡。熬到天都快亮了,若眼上冒出兩個大黑圈兒,旁人還以為我同你搶月餅,把黑芝麻餡抹你臉上了。」

  夫人半嗔半笑地在他胸前輕輕捶了一下,王硯反握住她手:「我有件事求夫人。」伏在她耳邊低語數句。

  夫人理了理鬢髮,嫣然:「同我說什麼求字,定然按吩咐辦好。」再替王硯整了整衣領,由侍婢扶著上轎離去。

  這廂王硯命人看管好鸚鵡,自趕往悟理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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