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8 信守諾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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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江王看了一眼小廝,小廝也飛快地掃了他一眼。

  隨即,小廝將酒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九江王盯著桌上的酒壺,忽然拿起來給桂王倒酒,道:「你今天怎麼了,一改常態變的這麼多愁善感。」

  「什麼事非要我說,什麼事又不能帶到明年?」九江王呵呵笑著,道:「你不會是要和我清算小時候的帳吧。那些事三哥都記著呢,不會忘記的。」

  「不但不會忘記,還會時刻記著你的好,但凡你有求我必應。」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桂王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將我的舅舅關進宗人府?」

  九江王一怔,問道:「不是因為靖寧侯害了父皇和安山王以及懷王?還另有別的原因?」

  「是有人害,但不是靖寧侯。」桂王緊緊盯著九江王,「我將他關起來,並不是我認為他是兇手,而是我在等你出來。」

  「所以,這四十六天,我一直在等你一句話。」桂王道。

  九江王垂著眼眸,將杯中的酒喝完了,又用自己面前的舊酒壺倒滿,他閉上眼睛沉沉地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要和你說什麼。」

  「這些東西呢?」桂王放了東西在桌子上,「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不認識?」

  九江王目光陰冷地盯著桌子上的東西。

  「喝酒,」他顧左右而言他,指著面前的酒杯,道,「喝完這杯酒,我告訴你。」

  桂王深看著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說吧。」桂王自己給自己續了一杯,接著喝完,「夠不夠?」

  九江王盯著桂王的臉,視線落在他的酒盅上,凝眉道:「夠了!」

  「足夠了。」九江王一口飲盡杯中酒,忽然大笑起來。

  ……

  申道儒看著杜九言不說話。

  「你考慮一下吧。」杜九言說著,靠在椅子上,等著申道儒說話。

  申道儒忽然收回了目光,垂眸低聲道:「當年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有個人幫過我,是她的推舉,幫助我在燕京訟行站穩腳跟,也是因為這一次,我在後來做上會長。」

  「這份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頓了頓,申道儒又道:「至於是誰,我不想告訴你。就算拿不到扇子,我也不能恩將仇報害了她。」

  「你話到這個份上,說不說其實區別不大。」杜九言揚眉道。

  申道儒面色微變,緊張地看著她。

  「能推舉你的人,放眼大周也沒有幾個,而你聽你的語氣,對方應該是個女子,那範圍就更加的小了。」杜九言想了想,「還需要你用這把扇子保她的命,以備不時之需。」

  「那這範圍就更小了。」杜九言道。

  申道儒戒備地看著她,冷聲道:「你、你不要胡說。」

  「是個女子,那應該是後宮的女人。你當會長有十二年了吧?比這時間更早點,那就不會是現在後宮的女人們,那就是先帝了。」

  「先帝身邊的女人,還需要你保命的,那總不可能是太后娘娘。如果是太后娘娘你不該對我這個態度,那就只有可能當時的各位貴妃貴人了,但是至今還需要你運籌帷幄幫忙的,那應該是如今的幾位太妃。可現在的王爺們死的傷的傷,而你卻並沒有因此著急要扇子救他們。」

  「那只能說明,你這把扇子要的迫切的原因,是因為你要死了,而不是對方的急需。」

  「就目前來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寧王爺和九江王。可這兩位王爺中,寧王的生母韓太妃還活著,而九江王的生母季太妃已經薨世,所以,我更確信是九江王了。」

  「畢竟,如果對方還在世上,你也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申道儒目光閃爍。

  「當年,是季太妃推舉你在燕京落腳,而她臨死前告訴你,讓你找到先帝的這把扇子,為將來某一日九江王擋去一劫,是這樣吧?」

  「你為了報答她的知遇之恩,所以執念難消,一心想要得到扇子。」

  申道儒沒有想到,他只是說了一句話,杜九言就像扯線頭似的,將剩下的他不曾說出來的部分,全部推算了出來。

  「你確實厲害,令我刮目相看。」申道儒道,「有時候我常想,在我老的時候遇到你,也許就是我命定的劫數。」

  「不得不相信,這世上不管什麼事,都有天分一說。」

  他做了一輩子訟師,而杜九言不過幾年,他卻讓她壓的抬不起頭來,一敗塗地再難翻身。

  「季太妃當年就知道,九江王在未來的某一天,需要扇子保命?」杜九言凝眉看著他,「她做了什麼事,還是九江王做了什麼事?」

  申道儒道:「我並不知道。我和她並不熟悉,這一生只見過一面而已。」

  「具體的事她也不會告訴我,而我也沒有和九江王私下裡聯繫過。」

  杜九言覺得奇怪,「來來來,我們一起推算一下。」

  申道儒神色微怔,很怕她再繼續說下去。

  「您做會長是哪一年?」杜九言問道。

  申道儒回道:「天化二十四年。」

  「季太妃和您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申道儒沒有說話。

  「她是天化二十年去薨逝的。」杜九言起身走了一圈,看著申道儒,「天化二十年的時候,九江王才十三歲。不曾聽說過九江王有什麼大事。」

  「也沒有聽說過季太妃做過什麼大事。給先帝下毒?她的時間也不對。」杜九言念叨著。

  申道儒卻嚇了一跳,問道:「你說什麼,給先帝下毒?」

  「此事是機密,你別說出去。先生駕崩是有人下毒的。」杜九言神秘地道。

  申道儒駭然失色,脫口道:「這種事你不要亂說,先帝怎麼可能被人下毒?」

  「是青岩散人。」杜九言將青岩散人的事告訴他。

  申道儒知道青岩散人,但並沒有交集,他好半天才回神,不敢置信地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不會有假。」杜九言道。

  申道儒在思考,靠在床頭腦子裡一片空白。

  杜九言也知道,他也在想季太妃為什麼要囑託他找到這把扇子,給九江王留一條生路。

  「季太妃如此未雨綢繆,是為什麼呢?」杜九言若有所思,她看向跛子。

  「一位外家勢力雄厚的王爺,有什麼罪名,會需要一把具有免死的扇子?」杜九言道。

  跛子回道:「如同安山王和懷王那樣?」

  「可那時候,九江王才十三歲啊。」杜九言道,「他能做什麼?」

  跛子頷首。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件事不是九江王做的,而是有人在給他鋪路,比如,此人給九江王鋪了一條造反的路。」

  跛子贊同地點了頭,道:「有這個可能。」

  「不可能。」申道儒看向杜九言,「承德侯府不過是徒有其表而已,早就只剩下一個空架子而已。」

  「九江王不可能不知道。」申道儒道。

  杜九言揚眉,道:「那申先生認為,九江王會在什麼境地下,需要這把扇子免死呢?」

  「我不知道。」申道儒並不想深究,他只想完成對季太妃的承諾,達成了心愿就好了。

  至於別的事,不是他要思考的。

  「給你。」杜九言將扇子給申道儒,「給你留個紀念。」

  申道儒不敢置信地看著杜九言,「你、真的給我?」

  「我本來也沒有很想要。」杜九言道,「當年你要是大大方方來問我,我也是會給你的。對我來說沒有用處的東西,我留在身邊也不過是招惹麻煩而已。」

  實際上,她也確實因為扇子招惹到麻煩了。

  「你……」申道儒接過扇子,目光一直打量著杜九言,「你確定?這可是祖師爺的扇子?」

  杜九言擺了擺手,道:「給你了,一把扇子而已。」

  「呵!」申道儒忽然笑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東西,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東西,沒有想到就這麼簡單的到了他手中,他看著杜九言,哈哈大笑,「你在嘲笑老夫嗎?」

  杜九言點頭,道:「是有點。」

  申道儒抱著扇子笑著倒在床上,這幾年,他所作所為忽然就成為了一個笑話。

  長安想去安慰,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杜九言,」申道儒看著杜九言,「你和桂王爺在查九江王對不對?」

  杜九言頷首。

  「你有證據嗎?」他問道。

  杜九言將手裡的兩枚戒子給他看。

  申道儒臉色微變,忽然坐了起來,盯著那兩枚戒子,道:「你……從哪裡得來的。」

  「你也有?」杜九言問道。

  申道儒從懷裡拿出來一個東西,和杜九言手裡的戒子一模一樣。

  杜九言笑了,揚眉道:「季太妃給你的?」

  「是。」申道儒苦笑著頷首,道:「信物。」

  杜九言歪著頭,心裡有什麼飛快地划過,她轉頭看向跛子,凝眉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你想說季太妃?」跛子問道。

  杜九言走過來,道:「是季太妃沒有假,我的意思是,季太妃她做了什麼?」

  一個被困在宮裡的女人,她能為了她的兒子做事嗎?

  布局,怎麼布局呢?

  仿佛有什麼衝出了瓶口,下一刻她就能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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