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 邵陽來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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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車的寶慶府特產。不是因為寶慶府特產多,而是因為每一種都備了足夠的份量。

  比如這紅辣椒,硬生生拖了兩麻袋。

  杜九言一臉驚愕,「大人,您來就來了,還帶了這麼多的禮,這辣椒……吃不完啊。」

  「這可不是我帶的。」吳典寅笑著道:「是百姓們知道我來,托我捎帶的。」

  「說帶過來給你送禮,京城的官多,你又沒什麼錢,這送什麼都不如送家鄉的特產好,又真誠又省錢。」吳典寅笑著道:「你也別問東西都是誰給的,給的人太多,我實在是記不得了。」

  杜九言和跛子對視,兩人都笑了起來。

  「何德何能。」杜九言微微嘆了口氣,「我在的時候,也沒有給他們什麼東西……這些,受之有愧啊。」

  吳典寅道:「我也跟著沾光了。送你的時候,順便也送了我不少,還十里相送,遠遠的百姓們還留在官道上,請我定要再回去做寶慶知府。」

  「大人是父母官,大家送您都是真心實意的。」杜九言笑著,和謝樺道:「勞駕公公您整理一下了,明日我們再討論看看,怎麼送人。」

  謝樺應是,吩咐人開始搬東西。

  杜九言陪著吳典寅進內院,「大人此番來述職,不回去了吧?」

  「還不清楚,但十有八九是不回去了。」吳典寅笑著道:「但這些事,也不是我說了就能行得通的,還要看吏部怎麼安排了。」

  他在京中的路子少,就算想走動,也是沒有門路的。

  「先不說這些,」吳典寅想起來,遞給她兩封信,「一封是西南的劉先生讓我轉交的,一封則是銀手讓我轉交給你的。」

  杜九言道謝,將兩封信收好,陪著吳典寅去暖閣里坐著。

  上了茶,吳典寅道:「昨天就聽說荊崖沖的事情了,只可惜我來晚了一步,沒有看到那個盛況空前的場面。」

  「那也是下策,大人不看也罷。」杜九言道。

  吳典寅擺著手,「你做的對,有的人只是殺頭之罪,已無法抵消他的罪孽,只有讓他最屈辱的去死,才是對被害者最大的慰藉。」

  「大人言之有理。」杜九言道:「有件事,昨天我和府衙的齊大人聊天,他要調任去松江府,大人可想留在京城?」

  「若是想,大人又沒有可以活動的地方,我可以去試試。」

  吳典寅一怔,「齊代青親口和你說他要去松江府?確定了嗎?」

  「確定了。」杜九言道:「他夫人的娘家就是松江府的,這一次能過去,他很高興。」

  「那是好事,那是好事。」吳典寅若有所思,道:「我也能理解,在京為官本就不易,更何況他只是個知府。」

  六部衙門一個六品知事都能給臉色。

  「不瞞你們說,我確實想留在京城。這一次還想著,如果能留在京城,降到五品領個閒職我也願意。」吳典寅道:「我和你們說過吧,我長女嫁的是安國公府的庶支,女婿原本在安國公府里當差,去年底才頂了空職,託了安國公的關係進了東城兵馬司當差。」

  「我一共三個孩子,兩個兒子常見面,只有這個女兒有三年多沒見了,我夫人也是天天惦記著。前些年她生兩個孩子,我夫人都沒能來看望。」

  「如果我能留在京城,一家人也算是團聚了。」

  吳典寅有些激動,「你可方便,如果不方便,我就讓我女婿去求安國公。」吳典寅道。

  杜九言道:「我試試,如果不行您再去求安國公。」

  「好,好。」吳典寅激動不已,「真是多謝了。」

  杜九言回禮,「大人太客氣了,在寶慶您對我們照拂有加,現在我若能幫得上您,那也是我的榮幸。」

  吳典寅很激動,晚上等桂王回來,喝的微醺才回去。

  他沒有住在女兒家,而是女婿將自己一位朋友的空宅布置了一番給他落腳。

  畢竟如果述職順利,他在京城停留至多十多天。

  送走吳典寅,杜九言拆開銀手捎來的信。

  「是先生寫的,」杜九言不用猜也知道,陳朗不會出面的,只有讓銀手送來,「他說礦山的人都在等我們回去喝喜酒,還說鹽村的房子已經蓋了一半了,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就能住進新宅了。」

  杜九言想像著鹽村房子蓋起來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依山傍水,鳥語花香,還有那麼多喜歡的人,每日見面聊天說話打嘴仗,真的是人生樂事啊。

  「我要住新房子,」小蘿蔔拍著手道:「我還想去山裡打獵。」

  說著,衝著桂王笑。

  桂王頷首,「等回去了,我給你多打點。」

  小蘿蔔點頭。

  「還說了什麼?」鬧兒問道。

  大家都很想家。

  「先生說他很好,他年前到的礦山,一直就沒有回過邵陽的家裡。不過焦三來新化給他拜年了,還在礦山住了兩日。」

  「先生問你們好,說我們儘管辦事,不用著急回去。他和銀手都很好。」

  「銀手又接了一個堤壩的修葺,等天氣暖和以後就去上工了。如果我們今年回不去,年中的時候,銀手就會到京城來找我們。」

  杜九言將信遞給花子和鬧兒,「先生說,如果你們真喜歡唱戲,回到邵陽以後,可以辦一個瓦肆,畢竟整個寶慶府也不過一家瓦肆。」

  「真的可以啊,」花子看著鬧兒,「你做老闆,我唱戲。」

  鬧兒敲他的頭,又覺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

  有他做東家,護著花子,那麼花子就不會被人欺負,一輩子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要再看一遍。」鬧兒拿著信和花子坐在一邊去看,小蘿蔔也湊過去,三個人小聲念著信。

  「我看看劉先生給我的信,」杜九言將劉嶸勤的信拿出來。信中,劉嶸勤說,邵陽沒有三尺堂以後,再上堂辯訟,總覺得少了什麼。

  大家都很想念杜九言,希望她在京城一切順利。

  她在的時候定的規矩,每日都在執行,大家運動的時間和讀書的時間,幾乎是相等的。

  信的末尾,劉嶸勤說到一件事,杜九言看著微微愣一下,「劉先生說,西南有內奸,這個內奸還在找東西。」

  「他懷疑是燕京的人,還在找所謂祖師爺留下來的信物。」

  「他也很期待,這個奸細,能將祖師爺留在西南的信物找到,因為他們沒有人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杜九言將信收起來,一臉的疑惑,「真想去問問申道儒啊,祖師爺的信物到底是什麼,是不是很值錢。」

  如果很值錢,她必然要去找一找的。

  「王爺,」杜九言看著桂王,「祖師爺傳下來的東西,宮裡還有嗎?」

  桂王蹙眉,道:「有應該是有的,但都兩百年了,你認為有用?」

  「會不會有尋寶圖?」杜九言說著說著自己都寫相信。

  小蘿蔔刷地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她,「尋寶圖?」

  「比如,集齊她七件遺物,在她每件遺物里都藏著一片尋寶圖。等將這些碎片拼湊完成,就會顯現出一張完整的圖。這張圖會告訴我們,在大周的某一個地方,藏著一堆的金銀珠寶。」

  「這些金銀珠寶,就是給後世子孫的,有朝一日若大周有難,子孫就將這些珠寶取出來,就能力挽狂瀾,重振大周!」

  小蘿蔔道:「那我們去找,我們一起力挽狂瀾。」

  所有人都沒說話也沒有贊同,就看他們父子兩個人一臉興奮地開始討論如何挖寶藏,如何分掉這些錢,再如何花掉這些錢。

  「你、不是說這些寶藏,是留給趙家人力挽狂瀾的嗎?你找到後把花掉,以後還怎麼力挽狂瀾?」

  杜九言擺著手,「王爺,國家大事不存在力挽狂瀾。更何況,一個國家再多的錢進去,也是無底洞啊。不如早點找出來,我們好享受一下。」

  杜九言笑眯眯地道。

  桂王道:「不知道是誰,前幾天還磕頭高呼萬歲,原為我哥死而後已。」

  杜九言摸了摸鼻子,道:「聖上是明君,他的存在就是力挽狂瀾,根本不需要藉助外力。」

  「二位,」跛子咳嗽了一聲,提醒道:「是不是尋寶圖,不過是個臆想。這個問題並不具備討論爭論的意義。」

  杜九言嘆氣,「真是很好奇啊。」

  京城的水太深了,每個人都藏著秘密,她想要把自己所有的好奇心都丟掉糞坑裡去,如此,才能早點回邵陽啊。

  可是,有的好奇心像是春風裡的野草,長勢根本壓不住。

  「睡覺!」杜九言不想聊了,「先生一封信,讓我十分思念家,我要去黯然神傷一會兒了。」

  她說著,拉著兒子回去。

  小蘿蔔在桂王的堅持之下,在杜九言的隔壁收拾出了一間房,今天第一次住。

  「我想和爹睡在一起。」小蘿蔔眼淚汪汪地抱著杜九言,「要是你半夜想家,有我在你也不會孤獨。」

  杜九言道:「雖然呢,我大多數時候是不贊同王爺的餿主意,但這一次我認為他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作為一個男子漢,你應該一個人住。」

  小蘿蔔憋著嘴,苦哈哈地道:「義父沒辦法,是因為他爹的孩子太多了。」

  「誒?」杜九言道:「你的這個駁斥點,我覺得很刁鑽。」

  小蘿蔔道:「爹啊,等我再大點,我再一個人睡吧。」

  他從出生開始,就漂泊不定,秦九煙帶給他的安全感,隨著他一天天開智,越來越少,甚至於,他要反過來給秦九煙安全感。

  這讓年紀很小的他,對失去和分離格外的恐懼。

  沒有人比小蘿蔔更加害怕這些了吧,

  「我哄你睡覺。」杜九言道:「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小蘿蔔想了想決定退讓一步,點頭道:「好!」

  「說的這麼可憐,」桂王走了進來,道:「走,義父給你講故事。」

  「義父,您會講故事?」

  桂王一臉自信,「包你滿意。」

  ------題外話------

  另外一個人不用猜測,因為猜到不容易,哈哈。我也不想給提示,畢竟這個人物現在猜到了,會影響後面的神秘感,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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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去數數皺紋去,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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