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各自猜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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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火了?」

  「怎麼會起火的。」

  「不累嗎,怎麼那麼多廢話。」梅姨呵斥道:「上車,回去。」

  大家都不敢再問,紛紛上了車。

  「冬香,你過來坐我這邊。」梅姨道。

  冬香跟著梅姨坐一輛車,車走起來梅姨低聲叱問道:「你和我細說,到底怎麼回事。」

  冬香將下午發生的所有事,以及杜九言和她說的話,她都交代出來,跪著道:「……梅姨,我、我相信他們,他們一定能救那些人。」

  「那些人太可憐了,他們是人不是牲畜。」

  冬香跪趴在地上,低聲哭著。

  「就兩個人呢,你以為他們是孫猴子?」梅姨道:「你真是太異想天開了。島上五千精兵日日操練,不說他們就兩個人,就是兩萬人也不就一定能做成什麼事。」

  「這裡是安山,這裡是安山王的封地。」

  冬香手腳冰涼,淚眼朦朧地看著梅姨,「他們、會死嗎?」

  「活不成。」梅姨道:「我醜話說在前面,如果王爺查過來,我是不可能為了你一個,讓大家跟著你一起喪命。」

  冬香點著頭,「我、我知道。只要他們查過來,我就主動站出來。」

  梅姨心煩氣躁,她不知道今天坐視不理任由那兩個人在島上,是對還是錯。

  這世上不平事太多了,她們這些女人,能混口飯能活著,就已是不容易了。

  哪有能力去管他人的死活,管那些不平事。

  馬車在春月樓停下來。

  前堂歌舞昇平有人在調笑打鬧唱歌,一行人從後門進去,梅姨喊道:「水燒好了沒有,給姑娘抬熱水。」

  她說完,沒有人來應,梅姨一愣頓時變了臉色,不等她說話,就看到一位身材很高的男子從暗影中走了出來,低聲問道:「你們從長生島回來?」

  「是、是的。」梅姨盯著對方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你、你要做什麼?」

  對方聲音毫無波瀾,問道:「有沒有人和你們一起上島?」

  梅姨立刻就想到了下午的兩個人,她搖著頭,「沒、沒有,沒有人和我們一起上島。」

  她不能承認,那邊失火了,肯定會查的。

  春月樓這麼多人,她說了就是害了大家。

  「你什麼人?」冬香出聲問道。

  梅姨喝道:「閉嘴!」

  冬香嚇的不敢說話。

  「是我朋友!」男子道:「我來救他們。」

  梅姨不敢相信,緊盯著看不清容貌的男子。

  「我知道,」冬香道:「下午是我,我將他們帶上島的,除了我大家都不知道。」

  男子盯著冬香,「你說。」

  梅姨嚇的等著冬香,讓她不要說。

  「我說,你把梅姨和大家都放了行不行?」冬香道。

  男子收了刀,道:「誰要鬧,就將你們都丟海里餵魚。」

  「不說,我們什麼都不說。」梅姨保證。

  男子指著一邊,「站一邊!」話落看著冬香,「你說!」

  冬香就將事情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真的,和大家沒有關係。」

  她說完,對面的男子的沒有說話,好半天他問道:「杜姑娘?」

  「是杜姑娘,她姓杜!」冬香道。

  男子的身體晃了一下,扶著牆,聲音依舊很平靜,「靠岸有船?」

  「有!」冬香道:「但是有人把守,你要是想救她就要儘快,她下午和她的朋友一起放火了,現在島上肯定都亂了。」

  「嗯。」男子頷首「不要和別人說。」

  冬香點著頭,覺得男子有點奇怪,「你沒事吧?」

  「廢話那麼多,回去!」他說著,負手疾步出了門,冬香看著梅姨,梅姨也看著她忽然追了過去,問道:「你有多少人?」

  男子回頭看著梅姨,「嗯?」

  「如果你人很多,我有個辦法可以告訴你。」梅姨也豁出去了,決定賭一把。

  男子頷首,「你說。」

  「你從羊島坐船繞到長生島的後面,從樹林裡上去,那邊雖然圍著島建了圍牆,但是守衛的人卻少很多。」梅姨道:「但是前提你們人要夠多,否則上去也是羊入虎口,掀不起波瀾!」

  「多謝。」男子拱了拱手,道:「事成後再來道謝。」

  梅姨點頭,目送男子消失在夜色里。

  她回頭,一院子的姑娘都看著她,她怒道:「都不累嗎,是不是還能接客,要是還能就滾去接客。」

  「累,累的很。」

  大家紛紛由自己丫鬟扶著各自回去了。

  冬香看著梅姨,梅姨揮著手道:「能不能活得了,就看今天晚上了。」

  ……

  「桂王在不在不能確定?」荊崖沖看著對面的人,「那杜九言呢?」

  來人回道:「杜九言和她兒子還在宮裡,今天還有人看到她了,在坤寧宮陪太后娘娘打馬吊。」

  「那個跛子呢?」

  來人道:「沒有看到,上次他出城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派人打聽過,據說是因為和桂王爭杜九言翻臉走了。」

  荊崖沖不相信,蹙眉走了兩步,「秦太夫人進宮也沒有找到人鬧騰?」

  「四天前又去鬧了一通,被桂王轟出來了。她請魯閣老做冰人,魯閣老拒絕了。」又道:「後面遞了兩次牌子,再沒有進去。」

  荊崖沖直覺這裡面有問題,將所有的事情都連貫起來,冷聲道:「你去問刁大,杜九言可有查問過他什麼問題。」

  來人應是而去,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回來,回道:「先生,刁大什麼都肯說,他說杜九言警告過他,如果他多言一句,她就殺了他全家。」

  「刁大這麼說的?」

  來人點頭。

  算腳程,如果跛子真的去了遼東,那麼他現在肯定已經到了。

  但是安山王昨天送到的信里說這一切正常,沒有任何不妥當之處。

  難道跛子沒有去?

  杜九言沒有查到安山去?

  種種跡象顯露,杜九言一定查到了什麼了,她連殺刁大全家的話都說了。

  可她在皇宮裡,這一點就說不過去。

  「北面的兵馬有動的跡象嗎?」

  「沒有!」來人回道:「您讓我們盯著,我們一直盯著不敢鬆懈,確定沒有。」

  荊崖沖頷首,看表面似乎是沒什麼事,但是他的感覺不太好,「調動秦太夫人明天進宮去鬧,務必要讓她見到桂王和杜九言。」

  「事情好辦嗎,她沒有起疑?那位季小姐是個聰明人,提醒辦事的人多加小心。」

  來人應是,道:「她在秦太夫人身邊年頭多了,不會被懷疑。」

  「嗯,上次馬匹的事她做的很好,事情辦的很不錯。」荊崖沖道:「如果這次見不到桂王,就將季玉殺了,弄成自殺現場!」

  「控訴的遺書用血寫。」

  來人應是而去。

  荊崖沖喝著茶,他這次臨時改了腳本,讓人先給院子裡那些難民下毒,其後再弄瘋掉馬匹,在那個時候,以杜九言的性格,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這個人,面上看著吊兒郎當並不熱情,但實際她很善良。

  見到有人遇險,在能辦到的前提下,她是不會猶豫的。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要確定杜九言和桂王到底在不在宮裡面,如果不在,那就可以肯定他們去遼東了。

  不過,赤手空拳,他們能幹什麼?

  「來人,」荊崖沖開了門,外面有黑影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口,他交代道:「將王府住的幾個人都盯緊了,務必做到有風吹草動,就能將他們擒獲做人質。」

  「是。」來人應是而去。

  遼東太遠,一封信快馬加鞭至少也要走兩天兩夜。

  只怕那邊有消息回來,信到他手裡後,什麼事都來不及了。

  ……

  趙煜坐在坤寧宮裡,小蘿蔔正笑盈盈地依在太后身邊,和趙年周一人一邊。

  趙年周性子悶一些,話很少。小蘿蔔則正好相反,你不管和他說什麼,他都能接上話頭,和你聊的有聲有色,還能捧著你的話頭,引著你接著說下去。

  聊了半天,才能意識到自己在和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說話。

  這孩子確實討喜,難怪太后喜歡他。

  而且,他這容貌確實和桂王小時候一模一樣。桂王小時候就生的好看,他為此還生氣過一次,摔了鏡子,說為什麼他生的不好看。後來,桂王將他的臉用顏料塗抹的亂七八糟來見他,告訴他,他們都不好看。

  桂王以前也很懂事乖巧,而且嘴巴也是甜的很,後來長大了性子變了一些,但是他心裡很清楚,無論怎麼變化,桂王對他這個兄長的敬愛並沒有減少,同樣的,他也願意將這個弟弟捧在手裡,讓他去鬧去折騰去策馬揚鞭鮮衣怒馬的過一輩子。

  將他這輩子無法企及無法做的事,都去做一遍。

  「你想不想和太子在一起讀書?」趙煜問道。

  「我很想的,但是我爹說我們在京城留不久,我就不去讀書了,免得到時候要分開,我會捨不得那麼多的同窗。」小蘿蔔苦惱地道。

  這孩子,拒絕他還找了這麼個理由出來,趙煜道:「那你這半年多,學業豈不是荒廢了?」

  「沒有呢,我每天都讀書的。我家裡有舉人有進士還有秀才。」小蘿蔔笑嘻嘻地道:「就是義父的學問也很高呢,他們輪流教我讀書。」

  趙鈺哈哈笑了起來,和太后道:「他說墨兮也教他。」

  「他就是嘴甜。」太后摸了摸小蘿蔔的頭,「去和太子到殿外玩會兒。」

  小蘿蔔點著頭,和趙年周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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