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春桃下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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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丈很配合,里里外外都讓單德全搜了。

  大家將搜查的範圍擴大到整個上頭,方丈派了廟裡三十個僧人,分成無數個方向,如同掃地一樣,一點一點搜查。

  杜九言沿著籬笆牆附近走著,跛子和蔡卓如幾個人沿著反向走著。

  「王爺,您能翻過去嗎?」杜九言問道。

  她也能,但是手要著力,難免會受傷。

  「能!」桂王說著,腳尖點地很輕鬆地翻過去了,他站在對面道:「並不困難。」

  杜九言道:「那你回來,帶著我一起。」

  「那辦不到。」桂王翻回來,道:「你那麼重!」

  杜九言瞪著他。

  「不好用力。」桂王道:「我抱著小蘿蔔是可以的。」

  杜九言也是認同的,以她的能力抱著小蘿蔔翻過去也是吃力的,「那把我丟過去呢?」

  「刨沙袋那樣的?」桂王問道。

  杜九言點頭。

  「那試試。」桂王說著要將她扛起來,杜九言將他推開,「你就設想一下。」

  桂王點頭,「拋過去肯定能辦到。」他比劃了一下,「但對方的個子至少要比你高一些,且力氣不能小。」

  杜九言頷首。

  兩人接著走,忽然聽到前面有人喊道:「老大,這邊!」

  杜九言快步往那邊走,緊接著單德全喊道:「王爺,杜先生你們來看這裡。」

  兩人過去,隨即驚住。

  一截籬笆牆明顯有裂痕,然後又被人為地用草繩拴起來,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來。

  「草繩是新的。」單德全道。

  「去問問僧人,最近有沒有修過籬笆牆。」杜九言道。

  以為小捕快去問,很快帶著七八位僧人回來,他們異口同聲,「籬笆牆是十月還沒下雪前修的,再修要等到雪化開了。」

  「這個草繩還是乾的,草色也新,很明顯是剛剛拴上去的。」單德全道。

  他說著,將草繩割下來。

  杜九言用腳踢了踢沒有草繩捆綁的一臂寬的籬笆牆,隨即這一段都倒下來了。

  「斷了!」單德全上去看斷口,和杜九言道:「是新的斷口。」

  大家都圍過來。

  「是被人用力踹斷的。」桂王道。

  杜九言四周打量,這裡很偏僻,離法華寺大殿以及素齋堂都有很長一段距離,就算有人想要到後山走動,應該也不會走到這裡來。

  「走。」杜九言感覺很不好,她有種不把這個人找出來,他很有可能還會再作案的感覺。

  希望只是她胡思亂想。

  大家跨過斷掉的籬笆,分散著在四周去找。

  桂王指著京城的方向,「往下再走一炷香就是去集賢書院的那條路,可以走馬車。」

  杜九言問道:「你們說如果春桃真的被殺了,而這個人又帶著他走這麼遠的山路,他的目的是什麼?」

  殺一個人泄憤,殺了就會走吧。

  為什麼要帶著春桃走?

  「春桃沒有死?」桂王道。

  有道理,杜九言點頭。

  「還有一種可能,」跛子看著他們,低聲道:「他認為就這麼殺了一個人,並不能泄憤。」

  所有人的臉色就很難看。

  「跛兄,您這個說法很可怕。」蔡卓如凝眉道:「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跛子頷首。

  「這……想法越來越多,越來越可怕了。」竇榮興瑟瑟發抖,「那他要怎麼樣殺一個人才覺得能泄憤呢?」

  不敢往下想像。

  「大概十年前,我接過一個案子。」單德全道:「有個人將他隔壁鄰居殺了,然後用了一天的時間,用一把剁骨刀,將屍體剁成了肉泥和著糠餵豬吃了。」

  竇榮興和宋吉藝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有的事可以理解,可以想像,但是若真的發生了,依舊有著極大的衝擊力。

  「別、別說、說了。」宋吉藝道:「怕、好怕!」

  杜九言道:「這樣的兇手,性格多數沉悶且偏激,人格不健全。在和他接觸的時候,這種人會給人以老實人的錯覺,很不容易發現。」

  「是!」尚德全道:「當年我花了兩個月時間,跟著這個案子,將死者身邊所有人都摸底排查一遍,最後還是一無所獲。要不是兇手兒子從牆角的柴火堆里發現了一根手指,這個案子恐怕就成了疑案了。」

  「兇手斬首了嗎?」杜九言問道。

  單德全應是,「性質太惡劣了,定案後沒幾天就斬了。」

  「動機是什麼?」

  單德全對這個案子記憶深刻,所有的細節一直刻畫在他的腦子裡,「動機是因為孩子,案發三年前,兇手的兒子去隔壁玩,隔壁正在吃糖,但是看見他兒子後,卻將糖藏起來,沒有給他兒子吃。」

  「他兒子回來說想吃糖,將這件事告訴他了。他一直記著,等到三年後兩家婦人恰巧都不在家的時候,他潛入對方家裡,用斧頭敲死了對方。」

  「直到三天後死者的媳婦從娘家回來,找不到人並發現床上有血跡,才報官的。那個時候,死者的身體已經成了肉泥在豬槽里。」

  這種殺人手法,聽著就令人毛骨悚然,難以置信。

  「為這麼一點小事就殺人。」竇榮興道:「這種人太可怕了。」

  單德全頷首。

  楊氏跟在後面聽得很害怕,忙小跑了幾步走在中間。

  「等下,」杜九言走到路邊,從積雪堆上撿起來一隻耳墜,下面綴著鏈子,鏈子底端是一個圓溜溜的小珍珠,她托在手心正要說話,楊氏跑了上來,尖聲道:「是、是春桃的耳墜子。」

  杜九言凝眉道:「你確定是她的?」

  「我確定。」楊氏道:「她那天早上就戴著這個耳墜子,我還誇她耳墜子好看。」

  「她說是過年前趕集買的,花用了十二文錢,她還心疼呢。」

  楊氏指著耳墜子紅了眼睛,哭著道:「耳墜子怎麼會掉在這裡……杜先生,春桃是不是……」

  說著,哭了起來。

  大家互相看著對方。

  杜九言抬頭看著歇著頭頂樹枝上的烏鴉,她冷聲道:「附近找找,仔細點。」

  大家分散開,不過轉身的功夫,宋吉藝驚叫起來,「這、這個、這個什麼肉?」

  「這兒也有肉。」蔡卓如喊道。

  草叢裡露出來的一塊,凍的硬板板的被切成了藕節大小的,露著骨頭的肉。杜九言道:「單德全,派人回去請刁大叔來一趟。」

  「是什麼?」單德全過來,大家都涌了過來。

  杜九言道:「現在還不確定,等刁大叔看過以後再下結論。」

  「剩下的人繼續找,找到了肉塊都放在一起。」她低聲道。

  是什麼肉,大家都心裡已經猜到了多半,可是並不願意相信。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去找。

  楊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腿發軟,臉色蒼白,連哭都忘記了哭,「人、人肉?」

  春桃的嗎?

  「地上涼。」杜九言將她扶起來,「我們都在,你別怕!」

  楊氏抓著杜九言的手,嚎啕大哭,哭聲驚的烏鴉四處亂飛,嘎嘎叫著。

  「這裡也有。」跛子用枯樹的葉子包著一塊更大的肉塊過來,杜九言看過去,又收回了目光。

  她也接過情節惡劣的刑事案,但現場的畫面都是通過照片和錄像來看的,這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這樣的場面。

  桂王負手而立,打量著山下小道,沉聲道:「這麼說來,他是將人帶到這裡,然後進行了分屍。」

  「大家看一看,有沒有很多血跡的地方。」桂王道。

  雖然沒有人應他的話,但是大家都開始注意。

  杜九言將楊氏交給宋吉藝,「你們站著別亂動。」

  宋吉藝抹著眼淚,點了點頭。

  她蹲在肉前面細細打量著,肉的切面很平整,她仿佛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拿著剁骨刀蹲在這裡,手法熟練地剁著。

  其實在這樣積雪濕潤的泥地上,並不好用力,因為鬆軟會有反彈的力道,刀下去的力道會折損一些。

  「王爺,」杜九言喊道:「您來看這些切口。」

  桂王已經過來了,蹲在她旁邊,用樹枝撥弄了一下,蹙眉道:「這人力道不小,連這麼粗的腿骨都一刀斷面。」

  「什麼人能有這樣的手法,王爺您可以嗎?」杜九言問道。

  桂王頷首,「刀鋒利點,我應該可以。」

  跛子又丟了一塊肉過來,道:「這樣的切面,有力氣和功夫就可以。不過肉沒有找齊,或許還能有別的收穫。」

  只是肉塊,內臟和頭都沒有發現。

  杜九言抬頭看著烏鴉,「他丟在這裡,是在餵烏鴉嗎?」

  難怪這個林子裡有這麼多烏鴉。

  「是先有肉再有烏鴉。」桂王說著,目光落在不遠處,起身走了過去看了一會兒,對單德全道:「讓人去廟裡拿鐵鍬過來。」

  單德全應是。

  過了一會兒廟裡的方丈和僧人都過來了,一看這場面,都念著經文,原地打坐念著經咒。

  單德全帶著兩個捕快在桂王指著的地方挖。

  不過幾鏟子,就露出一個黑色的毛茸茸的東西,桂王道:「小心點。」

  從周邊撥弄,隨著濕軟的土撥開,就露出一個女人灰沉的毫無生氣的臉。

  毛茸茸的,是人頭!

  ------題外話------

  這段是半夜寫的,寫的時候瑟瑟發抖,腦補了各種畫面各種殺人碎屍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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