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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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到卞府。

  是個兩進的宅子,但擺設明顯比裘樟高調了很多。

  當然,卞文清的家底也不錯,他可是有一位曾經是三品大員的岳父。

  卞夫人領著兩個兒子三個兒媳出來,卞杭上前介紹道:「娘,是王爺和杜先生。」

  卞府一家人忙行禮。

  「卞夫人不要客氣,我們為了案子而來。一切公事公辦就好。」杜九言道。

  卞夫人應是,指著書房,「我們老爺的書房在這邊,二位請。」

  她話落,小兒子已經去開門了。

  三位兒媳行禮後就回了房裡。

  杜九言進了卞文清的書房,房間裡收拾的很整潔,書是文官書房的標配,所以房間裡除了一張寫字書桌外,都是書。

  卞杭拉開抽屜,裡面確實有許多信件,但多是和朋友以及家人來往的信件,杜九言沒有拆開看。

  「吳文鈞沒有來家裡搜過嗎?」杜九言問道。

  「搜過的。」卞杭回道:「但是就如我爹說的,我家裡里里外外只搜出來一百二十兩,還是我娘留作家用的開銷。」

  杜九言頷首,在書架邊溜達著,書都是常見的書,沒有特比之處。

  她心裡對卞文清還是相信的,倒沒有別的證據,純粹是直覺。

  「怎麼樣?」桂王問道。

  杜九言道:「查這裡估計沒什麼收穫。」她一頓道:「王爺,我們去金家看看?」

  桂王頷首,「好。」

  「要不要帶幾個人?金家的人此刻應該是風聲鶴唳,不定就打起來了。」杜九言笑著道。

  桂王冷笑一聲,「本王站在這裡,他們要真是風聲鶴唳,見著本王就該長跪不敢起。」

  「王爺,看您的了。」杜九言和桂王一笑,回身和卞家的人道:「案子我接了,自然會全力以赴。你們定心就好,切記不要私自去找人打通關係之類,到這個時候了,除了律法沒有人能幫得了你們。」

  卞杭的二弟卞堯道:「可要是沒有證據呢?」他說著看了一眼桂王。

  「所以我們現在是取證階段,如果最後一無所獲,那就上堂打嘴仗。聽過沒有證據空狡辯的案件嗎?」杜九言問道。

  卞堯一愣,搖了搖頭,「沒、沒有。」

  「那這次就讓你見識一下。」杜九言笑了笑,和桂王出來,卞杭送他們到門口,她回頭又交代了一遍,「記得我說的話,你們現在除非托關係到聖上面前去,否則,不要做多餘的事。」

  卞杭拱手應是,「杜先生放心,我們一定記住您的話,等您的消息,絕不會輕舉妄動。」

  兩人離開卞府,走了好長一段路,到了金嶸家門外。

  杜九言敲門,過了好一會兒裡面有個婦人開的門,穿著灰色的褙子,容貌大概四十歲左右,看上去很憔悴,「二位,是衙門來的?」

  「這位媽媽,」杜九言亮了牌票,「我們取證。」

  婦人在這段時間,對這一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她道:「進來吧。」

  她也不多問,指了指院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在裡面,二位想怎麼查都可以。」

  「媽媽,您家的當家人不在?」杜九言問道。

  婦人和杜九言笑了笑,「我是金大人的原配,我姓王。家中除了我以外沒有人了。」

  杜九言怔了一下。

  「我兒被我攆走了,他和這個案子無關,走的時候吳大人搜查過,他什麼都沒有帶。」金夫人道。

  這語氣,應該是打算等金嶸死後給他收屍了。

  「那打擾了。」杜九言拱手行禮,和桂王進了內院。

  也是兩進的院子,但金家人少,院子就少一些,所以顯得寬敞很多。

  正院的罩院收拾出來做了金嶸的書房,一共三間。

  金夫人並沒有跟過來。杜九言和桂王對視一眼,桂王用下頜點了點門的方向,道:「先搜。」

  兩人推開門,頓時傻眼。

  房間裡的一片狼藉,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書架上是空的,書悉數灑在地上,桌子的抽屜是開的,牆上的字畫是歪斜的,就連臨窗的香爐都被人踢翻,撒了一地香火。

  「你來,主要是想找什麼?」桂王踢開地上的書,搬了兩把凳子,兩人在廢墟里坐下來。

  杜九言失笑,「我要說我漫無目的,您信不信?」

  「信!」桂王道:「因為我也是。」

  杜九言笑了,「不瞞你說,這經濟案我是第一次接,經驗不是很豐富。王爺,您要幫我,給我靈魂的指引。」

  「經濟案?」桂王消化了一下,表示懂了,「行吧,那本王就給予靈魂的指引。」

  他咳嗽了一聲,煞有其事地想了想,正色道:「我認為我們不應該來金嶸家,他這裡不知搜了多少遍了,你不會有什麼收穫。」

  「王爺言之有理。」杜九言道:「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連方向都沒有,我不知道應該直接證明卞文清沒有罪,還是直接拉別人下水,圍魏救趙。」

  桂王嘴角抖了抖,「如果沒有記錯,你方才義正言辭地告訴過卞杭,要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嗎,只要證卞文清無罪就行了。」

  「吹牛見過嗎?」杜九言道。

  桂王白她一眼,但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忽然捏住杜九言的臉,「言言,你真是風趣幽默了。」

  杜九言拍開他的手。

  「繼續談,我有點感覺了。」杜九言道。

  桂王清了清嗓子,「那我從頭給你理一遍?」

  杜九言點頭。

  「田卯和黃覺在供詞中,交代了邱文力和金嶸兩人分了五年間的兩次贓款,前一次三十萬後一次十萬,共計四十萬兩。後來京城後,吳文鈞依據供詞抓了邱文力和金嶸,幾日後邱文力在牢中自縊,而金嶸則牽連出了卞文清。」

  「卞文清的證據,則是一本和金嶸來往的帳目以及卞文清寫給他的信,信中交代四年前未曾撥款去邵陽的銀子藏在了城外法華寺。」

  案子裡還有複雜的人際關係,桂王就沒有再講,反正杜九言也知道。

  杜九言認真聽著,蹙眉道:「王爺……您說吳文鈞當時故意讓我查承德侯府的案件時,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對吧?」

  「那麼,他拖延這個時間,是打算做什麼?」

  杜九言想了想,「換言之,在所有人關注承德侯府時,這個案子發生了哪些事?」

  「邱文力死了,金嶸變出來所謂的帳目和信件,毛文淵受傷差點死了。」桂王道。

  杜九言頷首,「如此說,想要證明卞文清的清白,突破口還是金嶸。」

  她說著,朝門外看去,金夫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院子裡,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

  「金夫人,」杜九言和她笑了笑,「您有線索要提供給我們嗎?」

  金夫人搖了搖頭,「我婦道人家,什麼都不知道。」

  她說著,朝兩人福了福,轉身又出去了。

  杜九言挑眉,和桂王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下午我們去問金嶸吧。」杜九言道:「還有一個人,我們忽略了。」

  桂王道:「毛文淵!」

  杜九言頷首,「剛才看到這個人,主觀上我就很討厭。」

  桂王深以為然,「丑!」

  杜九言白他一眼,起身走到廢墟里,這裡翻翻哪裡看看,撿起兩張手寫的詩句,字有筋骨很是不錯,「吳文鈞在金嶸家裡搜出來十一萬兩,而這五年來,按照他們統計的銀兩數目,金嶸貪的大概也就是十一萬到十三萬左右。」

  「這個數字,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杜九言說著,去拖書桌,桂王也不問她幹什麼,上來就幫她推開,「你的意思是,金嶸這個人,另有內情?」

  杜九言蹲下來看著書桌,左右敲了敲沒什麼不同,她又不死心,將抽屜都拿出來,貼進去看,「王爺,有東西。」

  「運氣這麼好?」桂王走過去,杜九言已經從裡面拽出來一個薄薄的裝訂的牛皮紙本子。

  本子上寫著許多數字。

  「五九二三,六十十八一……」她有些奇怪遞給桂王,「後面都是。」

  她數了一下,這樣一組組的數據一共有十三組,沒頭沒尾讓人摸不著頭緒。

  「高級犯罪啊,居然用密碼。」杜九言頭疼,經濟型案件就是比較難辦啊,不如刑事案件來的清楚明了,「帶回去讓大家一起看看,集思廣益。」

  桂王點頭,將本子疊好放在荷包,又和杜九言噓了一聲,朝窗戶外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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