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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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先生,」單德全捧著匣子,「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杜九言擺手,「先別說,我來算一算。」

  她說著掐指一算。

  單德全目瞪口呆,「您這是……還會算命?」

  「單捕頭,您要問的答案,我不能給您,因為我不好泄露天機啊。」杜九言說著就走了。

  單德全一臉茫然。

  杜九言回了王府,王府里特別的安靜。

  「宴通他們呢?」杜九言沒看到十個人,昨天都還是一副失魂落魄對不起西南的態度,今天是不可能有心思出去玩的。

  錢道安道:「上午宴通收到了一封信,說有事就帶著九哥人一起走了。」

  杜九言挑眉。

  「要我跟著去也看看嗎?」跛子問道。

  「不用了。等他們回來再說吧。」她說著,招呼在蹴鞠的宋吉藝和小蘿蔔幾個人,「帶我玩一個啊,朋友們。」

  周肖問道:「你才去衙門沒多久吧,這就回來了?聖上那邊能交差嗎?」

  「我現在給公門辦事,就要有身在公門的姿態和覺悟。」杜九言低聲道:「有時候,懶一點不是壞事。」

  周肖失笑。

  玩了半下午,杜九言帶著小蘿蔔回房洗漱換了衣服。

  宴通十個人回來了。

  「怎麼了?」杜九言問道:「想家了?」

  宴通擺手,低聲道:「先生,下午的時候我們收到了程公寫來的信,」他將信遞給杜九言,「還約我們出去見一面,說有話和我們說。」

  杜九言隨意看了兩眼,遞還給宴通。

  「說什麼了?」

  段應道:「他問先生為什麼不著急,就要沒有西南了。燕京都在選西南的會長了!」

  杜九言給小蘿蔔擦頭髮,「他們這是被申道儒誆騙了,走投無路來找你們了?」

  宴通道:「我感覺是這樣的情況。」

  「先生,我們不該去見他們,可是……可是我們確實很著急。」段應道。

  杜九言抬頭看著他們。

  他們緊張地看著杜九言。

  杜九言笑了起來,道:「急什麼,案子不還在查,沒有結案之前,一切待定!」

  十個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宴通臉上透著壓抑的驚喜,「先生的意思,事情還有轉機?」

  「不到最後,鹿死誰手誰知道呢。」杜九言道:「都回去歇著吧,沒事別出去見不相干的人。」

  十個人像個孩子一樣,拼命地點著頭,「先生,我們不出去了,我們就在家裡,哪裡都不去。」

  「去吧。」杜九言道。

  十個人一臉朝氣蓬勃地走了,杜九言感嘆道:「年輕人,就是好騙啊。」

  「爹啊,」小蘿蔔看著杜九言,「你騙他們了?」

  杜九言颳了他的鼻子,道:「事情辦成了,就不是騙。沒辦成就是騙嘍!」

  小蘿蔔嘻嘻笑了起來,「那肯定能成,我爹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累啊,這算計來算計去的,腦子都快不夠用了。」杜九言佩服當官的,「幹活的能力不咋地,算計的能力一個頂十個。」

  小蘿蔔深以為然地點頭。

  「幸好義父不做王爺,不然他會被那些人欺負的。」

  他話落剛落,桂王就進來了,大包小包提著放在炕上,「言言,我給你買的。」

  「我?」杜九言愕然,「什麼東西?」

  桂王拆開來,一堆衣服掉出來,杜九言撿起一件桃紅色顏色很嬌媚的長袍,「王爺,這顏色很……朝氣蓬勃啊。」

  「你適合,試試看。」桂王道。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挑了一件藍色的,「我試這件。」

  她套在身上,剛剛好合適。

  「這個不錯。」杜九言道:「王爺,您發財了嗎?為何突然給我買了這麼多衣服?」

  得不少銀子啊。

  「給你買衣服和發財沒關係啊。我就想給你買了。」桂王道。

  杜九言翻了一下,一共十二件,色彩繽紛,「謝謝王爺。」

  「不客氣。」桂王說完,就看到小蘿蔔幽怨地看著他,桂王翻出他的兩件丟給他,「拿去,快去睡覺。」

  小蘿蔔抱著衣服笑了,「謝謝義父!」

  桂王很滿足。

  「還有兩根髮簪。」桂王遞給她,杜九言接過來,髮簪還挺好看的,「這兩支一樣?」

  桂王拿過來給她插在髮髻上,又坐下來將自己腦袋伸過來,「我給插上。」

  杜九言給他插上。

  「一對!」桂王一臉喜氣,「以後每天都得戴著。」

  杜九言無奈地看著他,「王爺,您這樣太高調了啊。」

  「我已經很收斂了,」桂王道:「否則,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高調。」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王爺,我被撤職了,您都不擔心一下嗎?我前途堪憂啊,您有錢買衣服,不如為我上下打點,謀個前程啊。」

  「你?」桂王看看她又看看衣服,「那還是買衣服合適。」

  杜九言不理他。

  桂王笑著懟了懟她的肩膀,低聲道:「你這點手段我怎麼可能看不明白,這世界上,我最了解你了。」

  「貼金!」杜九言擰了他一下。

  桂王嘻嘻笑了。

  小蘿蔔捂著眼睛,趴在衣服里撅著屁股,「二位,我才五歲呢。」

  「睡覺去。」桂王道。

  第二日一早,杜九言去府衙,桂王和她一起出門。

  杜九言問道:「去宮中蹭吃蹭喝嗎?」

  「今天我要去給我那去世王妃立牌位!」桂王道:「可憐的女人啊,年紀輕輕就去了。」

  杜九言眼皮子跳了一下,「王爺,您是認真的?」

  「哭喪的心,還能有假?」桂王道:「你應該理解我啊,咱們都是鰥夫!」

  杜九言點頭,嘆氣道:「鰥夫的日子,苦啊!」

  「沒事,以後的日子有我陪著你。」桂王道。

  杜九言擺著手,「王爺,我走了,您仔細點認真哭。」

  桂王應是了,去隆恩寺。

  杜九言拐了個彎,抄近道剛走了幾步,面前出現兩個人,她一怔看著對方,道:「程先生,陸先生好巧啊。」

  「杜九言。」程公復上前一步,問道:「西南沒有了,你不再爭取努力了嗎?」

  杜九言看著他們,「西南就靠你們了啊。」

  「西南是在你手裡丟掉的,你輸掉了比試!」程公復道。

  杜九言抱臂看著他們,「二位,以往敬你們是前輩,我說話呢,都是帶著分寸的。」

  「你們今天要是這麼說話,這分寸我可就撤了啊。」

  程公復面色微變。

  「我是輸了啊,又怎麼樣呢?」

  「我想輸就輸,你們能怎麼樣?」

  程公復很激動,大聲道:「那可是西南!」

  「西南是我們所有人的,是西南人的臉面,你怎麼能說的這麼輕飄飄。」

  杜九言被氣笑了,「忘記告訴你們了,雖我不做西南的會長了,但是聖上還是會給我別的職務,將來,說不定我會成為燕京的副會長。」

  「對於我而言,確實無所謂。」

  她說著揮揮手,「二位,你們有本事,你們自己上,別在我跟前充大臉,再見!」

  她不急不慢地往巷子裡走。

  「杜九言,」程公復緊追了幾步,「算、算我求了你行嗎?」

  杜九言停下來看著他。

  「我求你,再救救西南!」程公復道:「無論如何,西南都不能合併入燕京。」

  陸綻也跟著抱拳,「算我們求你了,以後……以後我很程公都不會再有別的心思,好好在西南,做份內的事。」

  「犧牲很大非常委屈啊,」杜九言道:「我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虛扶二位,然後我們冰釋前嫌?」

  「可惜,我一向小氣。莫說我不救西南,就算救也和您二位沒有關係。」杜九言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公復倒在陸綻身上,陸綻道:「先生,怎麼辦?」

  「沒有辦法!」程公復嘆氣,「西南,就這麼結束了嗎?」

  兩個人臉色灰敗。

  杜九言心情不錯地去了衙門。

  單德全帶著人去查賣身契上的人,齊代青道:「其中十六張對上了,就是牢里的十六個人,還有一張則是姚氏,上面有高攀的簽字。」

  都是丈夫為了錢買的或者典租出來的,價格有高有低,但時間多是五年。

  「辛苦大人了。」杜九言坐下來,「申先生沒有來?」

  齊代青剛要說話,申道儒進來了,含笑道:「訟行里有點事耽誤了,實在抱歉。」

  「聽說昨天在別院裡搜到了賣身契?」申道儒問道。

  杜九言看著申道儒,對方面色輕鬆,毫無內疚之色。

  她笑了,道:「申先生今日氣色真好啊。」

  申道儒一怔看著杜九言,她知道張三通案件有問題了?

  應該不會,齊代青不會告訴她的。

  「是啊,恐是這兩日累了,昨晚睡的還不錯。」申道儒道。

  杜九言拱了拱手,「那就恭喜了。」說著指了指外面,「我坐的累了,去外面走走。」

  說著,就走了。

  她一走,齊代青看著申道儒問道:「申先生,案件的事……」

  「齊大人,」申道儒道:「剩下的案件我會認真協助查辦!」

  齊代青就懂了,季林現在一身的命案,多一個不多。申道儒打算將錯就錯。

  「大人!」外面,有捕快進來,拱手回道:「張三通要申訴!」

  說著,將一張用血寫的訴狀遞過來。

  歪歪扭扭的幾個字:我沒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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