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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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先生,您辦案實在太厲害了。」單德全崇拜地道:「居然能從兇手逃走的路線,推測兇手住在哪裡。」

  「這沒什麼厲害的,用的都是笨辦法。查案一事上,不如單捕頭。」申道儒道。

  單德全擺著手,「您和杜先生抽到的兩個案件,我當時查來查去一點收穫都沒有。但您二位不過用了兩三天的功夫,就有眉目了。」

  「杜九言那邊也差不多了?」申道儒問道。

  「說差不多,但也還差很多,畢竟死者的身份,兇手動機都還沒有。」單德全道:「但是兇手有眉目了。」

  申道儒驚住,杜九言的案子很難,她居然能順著那一點點的線索,順藤摸瓜,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到這些。

  確實不同小視。

  一行人到了張三通的院子裡,單德全打開門。

  大家各自去查找證據。

  當時案發時留下來的證據肯定都沒有,但是殺人兇器,需要找。

  張三通家的院子就一個四合院,前後帶耳房統共四間。

  房間收拾的還挺乾淨的,還有女人的衣服掛在衣櫃裡,女人的首飾放在梳妝檯上。

  「這個房間收拾的倒是很別致。」單德全站在門口打量著裡面。其實幾個房間都很不錯,家私是黃花梨的,茶具也是民窯青花的,每一樣的價格都不是普通百姓能買得起的。

  但是這件房間格外的華麗,單一套紅木的家私,就價值不菲,這還不說桌子上放著一個雞翅木的插屏。

  單德全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不由走過去細細打量。

  申道儒道:「這些東西,尋常人可用不起。」

  單德全深以為然。他剛才審問了張三通,他說他自己做點小買賣,他道:「做小買賣的人,買不起這些。這小子在說謊。」

  「嗯。」申道儒在房間裡搜查,掀開床上的被子發現床板是空心的,他掀開墊單將床板挪開,赫然一驚,「單捕頭。」

  單德全過去一看,隨手在床板里找了個長長的匣子,打開匣子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喜色。

  匣子裡是一把刀,刀刃不是尋常見到的光面,而是鋸齒的。

  「兇器。」單德全道:「申先生,咱們可以回去繼續審了,看這小子還能說出什麼。」

  申道儒頷首。

  牢房中,張三通被吊在刑具上,身上沒什麼傷,但精神不太好,蔫頭耷腦暈了又醒,單德全上前去,咳嗽了一聲,道:「張三通,你招不招?」

  「不認,」張三通道:「我、我沒有殺人。」

  單德全冷笑了一聲,從匣子裡將刀拿出來,「這個認識嗎?」

  張三通睜開眼看著刀,臉上的血色刷地一下消失殆盡,他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們在哪裡找到的?」

  「你房間的床底,」單德全道:「兇器找到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張三通徐徐閉上眼靠在刑具上,過了許久他睜開眼,死氣沉沉地道:「單德全,我要見我一個朋友,見到他後,再說認罪的事。」

  「誰?」單德全道:「他人在哪裡?」

  張三通道:「他近日會回來,你在我家院子的門口放一個掃把,他就會出現。」

  單德全看申道儒。

  「有勞單捕頭了。」申道儒應了。

  單德全讓人去張三通家門口放掃把,下午就有個人到衙門來要求見張三通。

  人被帶來,兩個人只聊了幾句,那人走了以後,張三通就認罪了。

  「我看中了劉秀才的妻子,她是這一代出了名的美人。那天晚上我約劉秀才去他家吃酒,在酒席上我告訴劉秀才,我給他五百兩銀子,讓他將他夫人讓給我。」

  「劉秀才不願意。就他那點家私,他養不了那樣的美人,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我就回家取了刀,回去後將他們父子殺了。扛著喬氏走了。那女人不識好歹,養了兩天實在太鬧騰又沒什麼趣,我就將她勒死丟井裡去了。」

  單德全問道:「你殺劉秀才幾刀,他兒子幾刀?勒死喬氏用的什麼?」

  「劉秀才兩刀。兩刀都在肚子上。」張三通道:「他兒子一刀,勒死喬氏,我用的是帳鉤的繩。」

  申道儒問道:「你做什麼買賣的?」

  張三通垂著眼睛,回道:「我做私鹽。」

  申道儒鬆了口氣,如果是做私鹽,那麼張三通的家資能夠理解,他問道:「你自己做私鹽?和誰一起?」

  「這是殺人案件,你們問我,我認!」張三通道:「但是和這個案件沒有關係的,我多一個字不會說的。」

  「兄弟們和這個案子沒有關係,你們休要牽連無辜。」

  申道儒和單德全對視一眼,兩人走出來,單德全道:「申先生可要查?」

  「不查。和本案沒有直接的瓜葛,」申道儒道:「單捕頭再單獨立案去查,既有張三通這根線在,必然還有極大的收穫。」

  單德全應是,「那我去查,托申先生的福。」

  私鹽是大事,如果單德全能順藤摸瓜搗毀一個販私鹽的團伙,功勞可就不是只是獎賞這麼簡單了。

  所以,他和申道儒道謝。

  「客氣了,」申道儒道:「我去見齊大人,看何時能開堂審理。」

  單德全拱手,道:「恭喜申先生,贏了此番比試。」

  「不到最後,不好說結果。杜先生的能力不比我申某人差。」申道儒說著,去找齊代青。

  將案件進展說了一遍,道:「我明日就會以劉秀才雙親的名義遞交訴狀,不知大人何時有空,能開堂審理。」

  「申先生的能力實在令人佩服。你儘管遞交訴狀,明日我安排一番,開堂的時間,就安排在後日,你看可行?」齊代青道。

  那他們就是穩贏了,申道儒道:「好,那就有勞齊大人了。」

  齊代青道:「申先生不必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申道儒應是,行了禮出了府衙,進了路邊的一間客棧,程公復和陸綻在後院的等他,見他進來,迎著他道:「贏了?」

  「嗯。」申道儒坐下來,陸綻給他倒茶,他喝了一口淡淡地道:「此番,不需要二位出手了。」

  程公復和陸綻對視一眼,「那申先生何時給我們引薦任閣老?」

  「等案子結束以後。」申道儒答應過兩人,比試贏了以後,他會幫他們引薦任延輝,將杜九言擼去職務,讓程公復做西南的會長。

  但條件是,申道儒會去西南尋找他要的聖物,程公復不得保留。

  這是明面上的條件,申道儒心中所想,卻不僅僅如此。

  此番接觸後,他很清楚程公復此人業務能力很不錯,有豐富的辯訟經驗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和手段,但是在管理和人際來往上,卻明顯不及付懷瑾。

  這樣的人,只適合做專心辯訟的訟師。

  這大概也是當年西南評選的時候,程公復敗給付懷瑾的原因所在。

  所以,一旦西南在程公復的手中,西南就等於是他的了。

  「是!」程公復對申道儒很敬重。原先他以為申道儒是個不擇手段的小人,但幾番接觸後,他發現對方能做到行內泰斗,得到世人的敬重,是理所應當的。

  不但是位業務能力極強的訟師,更是個謙謙君子。

  「那老夫就告辭了。」申道儒起身,「後日開堂審理,結案後,二位的好事也就近了。」

  程公復和陸綻送申道儒出去,待他走遠,程公復低聲道:「付懷瑾那邊,倒是格外的安靜。我現在倒是擔心,付懷瑾會不會和任閣老有來往。」

  他們現在不擔心杜九言,而是怕他們忙活了半天,付懷瑾黃雀在後。

  那豈不是為他人做嫁人。

  「先生,您說我們要不要私底下去接觸一下吳大人?他的意思就代表著任閣老的意思。」陸綻道。

  程公復頷首,「你說的有道理。」

  「這一次選案子,杜九言的案子比申道儒的難,我總認為這其中不簡單。」

  運氣這種事,只不過是給不懂的人看的。

  真正的內情誰也不知道。

  「吳文鈞不喜杜九言是肯定的,上一次馬玉娘案子的時候就已經很明白了。更何況這一次貪污案……還不知道杜九言會得罪誰。」

  因為魯章之沒有動靜,現在許多人懷疑,這個貪污案和魯章之有關係。

  「那最好了。」陸綻道:「她以為還在邵陽,人人都敬重她讓著她。這可是在京城,眾人豈會以她馬首是瞻。」

  兩人議論著關門回去休息。

  隔了一日,杜九言那邊依舊沒有動靜,齊代青則將劉秀才案的文書上稟下傳,在衙門的八字牆上貼了告示。

  定了升堂日子。

  「西南的杜九言輸掉了。」有人道。

  「那也不一定吧,這還沒有開堂呢。」

  「明天燕京的案件就開堂了,杜先生那邊還沒有消息呢。就算他今天將案件查辦清楚,也比燕京要晚了。」

  大家想想也對,就算開堂肯定也要排在後面了。

  時間上,西南已經輸給燕京了。

  「還是燕京厲害啊。這一次西南真的玄乎了。」眾人道。

  第二日,府衙開堂,申道儒並沒有親自上,而是讓他選出來的學生做訟師。

  十個人,在公堂上配合默契,有理有據一點點推理。

  最後,齊代青當場判定張三通斬立決。

  杜九言站在衙門外,砸了砸嘴,桂王看著她露出幸災樂禍地表情,「杜先生,你輸了啊!」

  「唉!」杜九言搖頭。

  「我看,西南的會長你是做不成了。你以後幹什麼呢?」桂王問道。

  「唉!」杜九言搖頭。

  「我看,有一個職務你可以做,並且永遠不會輸。」桂王道。

  杜九言掐住他的後腰,似笑非笑地道:「王爺,您要是敢說出王妃二字,我就把你這塊肉揪下來晚上炒辣椒。」

  「嘶!」桂王道:「你這是輸了不忿拿我出氣。言言,你好狠的心哪。」

  杜九言呸了他一聲,負著手晃晃悠悠地往王府去,桂王跟在她身後,問道:「你還不遞訴狀,雖輸了,可案子還要是結吧,不然你多沒面子。」

  「我還有點事沒有想通。」

  「王爺,杜先生。」謝樺急匆匆迎來,「聖上傳杜先生去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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