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青山書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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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對一下。」杜九言指了門上很淺的手印。

  守正哦了一聲,將自己左手貼上,搖頭道:「這是食指中指和大拇指的,我要開門肯定不這麼開。」

  「大人,這肯定是後面進來的那個人的手印。」

  杜九言和桂王對視一眼,帶著路守正去了樓梯上,比了樓梯上的手印。

  基本能合上。

  「這個應該是我的,我當時手上有血,我還將把手上的血跡擦衣服上了。」路守正道。

  他的衣服在他家拿到了,確實如他所言,衣服上不但有噴濺的血跡還有擦拭的血跡。

  「路守正,你這個畜生,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畢建雄撲過來要打路守正,「我和你拼了。」

  焦三將畢建雄攔住,呵斥道:「鬧什麼,鬧什麼。大人還在這裡,不問你話你就老實閉嘴。」

  「我的女兒啊。」畢建雄哭著道。

  杜九言和焦三道:「三爺,把人送回去吧。」

  焦三吩咐人將路守正帶回去,跛子回來了,道:「其他的人都排查了一遍,都沒什麼大的可疑。不過昨晚對麵茶莊的東家說了,他昨晚走的急,將錢留在鋪子裡了,所以亥時一刻的時候他回鋪子來取錢,當時街上沒人,但是雜貨鋪的門是開了一條縫的。」

  「他以為是畢建雄喝酒回來,就沒注意,回家去了。」跛子道。

  桂王在椅子上坐下來,不知從哪裡摸了一把扇子出來扇著風,「這麼說,杜九言的猜測很有可能是對的,路守正是亥時過進雜貨鋪,當時他在作案的時候,另外一個人也尾隨他進來,藏在某個地方,待路守正離開以後,他再次進入了畢微的房間,將畢微姦殺。」

  大家都認同桂王的推測。

  「所以九爺讓路守正走一路?」焦三問道。

  杜九言點頭,「沒有人查,那就去查青山書院,所有當天晚上在德慶樓吃飯的學生,都一一排查一遍。」

  「好!」焦三看著跛子,「你和我去?」

  跛子點頭,兩人去了青山書院。

  杜九言回了三尺堂,桂王帶著喬墨回了縣衙,黃書吏等在門口,帶著哭腔道:「大人哪,要不您寫奏疏問問,有沒有縣丞赴任?小人就一個書吏,哪敢處理這一縣大事!」

  「就這點出息?」桂王白了他一眼,進了自己的房間,就見桌子上堆了一堆待處理的文書,他轉頭看著黃書吏,「你不是喊累的嗎,你這忙了兩天,就做這點事?」

  「許多事,小人不會也不敢做主啊。」黃書吏委屈的不得了,他這是有苦也得死扛著。

  桂王嫌棄不已,揮手讓黃書吏退下,他帶著喬墨坐在桌案後面看文書。

  「爺,縣衙的事真的很多,要不,您安排調個縣丞來?」喬墨道。

  府衙還有知州,大家將事情分攤了,縣衙人少,縣官的事情一天到晚不歇也做不完。

  「還真是。」桂王凝眉,道:「你去把杜九言喊來,告訴我給他一天十兩銀的工錢,讓他來給我做事。」

  喬墨哦了一聲去三尺堂喊杜九言,過了一會兒蔫頭耷腦地回來,道:「……爺,杜九言說您給她一天一百兩,她也不做。」

  「沒良心!」桂王生氣,咕噥道:「把東西帶上,走!」

  喬墨抱著一摞文書,跟著桂王去了三尺堂。

  杜九言正在聽大家討論,劉、夏兩家孩子傷人眼睛的訴訟。

  受害男子不願意出錢告兩家。

  夏家也不肯出錢。

  而劉家覺得,這麼多錢他們不但拿不出來,而且也不服氣全部拿。

  「大人?」竇榮興最先看到桂王進來,「大人快請進。」

  大家將桌子讓開來。

  桂王大搖大擺地將文書丟在桌子上。

  「大人,您這是做什麼。」杜九言問道。

  桂王在正中坐下來,道:「做事啊。各自做事去,別打擾我啊。」

  大家都看著杜九言。

  「是!」杜九言道:「大人,您努力。」

  桂王撇了她一眼,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這個看不明白,聽說你是秀才,來幫我一起看看。」

  說著,扯住杜九言坐自己旁邊。

  「修水壩?」桂王惱火地道:「我怎麼記得三四年前就修過的。」

  錢道安拱手,道:「當時毛縣令在時修的,後來就沒有修過,今年雨季就要來了,估計水壩不一定撐得住。」

  「那就讓吳典寅上摺子給工部,讓工部撥銀子修啊,關本官什麼事。一個縣衙哪有錢修水壩。」

  周肖道:「大人,工部層層撥款到邵陽,時間太久了。這種事,一般都是您先墊銀子,然後再將花用報去工部,工部再給您撥款。」

  桂王抱臂靠在桌子上,凝眉道:「我看過縣衙的帳,拿個三五千還有,百十萬那是不可能的。」話落,看著喬墨,「你得空去下河鎮去看看,壩到底什麼情況。」

  喬墨應是。

  「你打算修?」杜九言看著桂王,打量著他。

  桂王道:「如果需要,那就正兒八經地修。這種事是要死人的,死人的事本官向來很認真。」

  「大人真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啊!」杜九言拱手道。

  桂王撇著她,「那是當然。」

  「但是這錢,恐怕你就是以桂王的名義去要,也不可能立刻要到。就不說區區一個縣令和吳典寅了。」杜九言道。

  桂王知道,杜九言這話說的沒有錯。他記得他哥前兩年要錢做個什麼事,戶部和工部聯手上摺子,硬生生給壓住了,到現在錢都沒拿到。

  不但朝廷的錢,就是宮裡想用錢,讓內務府撥,都要一層層的手續。

  那可是他哥自己的錢。用自己的錢還要一層層關卡。

  「再想想吧。」桂王將文書放在一邊,杜九言將文書拿過來,揚眉道:「你先去確認水壩,這個事我幫你去問問高人。」

  桂王冷笑一聲,「你別去問路愈,那老頭我知道,死腦筋,沒意思。」

  「知道,知道。」杜九言將信收起來,「您忙著,這信我先留著。」

  一屋子人忙著,桂王要求錢道安買水果回來吃,錢道安買了桑葚,洗乾淨放在他手邊上,伺候著。

  「味道還不錯啊。」杜九言很無聊,用竹籤吃著,靠在椅子上姿態很愜意,桂王看著她,張嘴,「我很忙,來一顆!」

  杜九言撇嘴,簽了一個塞他嘴裡。

  桂王吃的眉飛色舞,吃完了敲桌子,「繼續啊!」

  杜九言抓了一把塞他嘴裡,桂王堵著嘴瞪著她。

  「大人。」焦三回來,拱手道:「當天晚上是一位叫范立的舉子請客吃飯,一共請了同窗三十四個人在德慶樓吃飯。」

  「有十一個年紀小的孩子,吃過飯就跟著師兄回去了。當晚鬧騰留下來的喝酒到半夜的,包括范立在內,一共二十四個人。」焦三道。

  桂王順手就將文書都收了,「人都帶回來了?這二十四個人當中有沒有左撇子?」

  杜九言讚賞地看了一眼桂王。

  桂王很得意。

  「都帶回來了。都在縣衙裡面。」焦三道:「現在去問?」

  桂王點頭,「嗯。」說著,喊著杜九言,「走啊,拿錢不幹活啊。」

  杜九言和錢道安幾人道:「東西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去,跟著大人學習。」

  「好!」宋吉藝將桌上桂王的東西一抱,跟在後面。

  一行人去了衙門。

  青山書院二十四個學子穿著一樣的灰白色長衫,從十六七歲到三四十歲都有。當晚請客的范立站在最前面。

  除了學子,還來了一位五十幾歲的先生。

  人多了大家吵吵嚷嚷,和雞籠一樣。焦三呵道:「都閉嘴。現在大人有話問你們,你們一個一個說。」

  「噓,聽大人說話。」領頭的先生鄧先生道。

  眾人都看著桂王。

  桂王坐下來,目光掃過,「當晚你們也是穿的這身衣服?」

  范立回道:「回大人,當晚上大家穿的都是書院的長衫。」

  還知道問這個,想的還真是細,杜九言揚眉。

  桂王頷首,「現在,每人說兩位當晚曾經離席過的同窗!」

  「大人,我當晚喝醉了,不記得怎麼辦?」

  一位年紀小的學生道。

  桂王道:「那你就站在一邊,一會兒本官會重點審。」

  那學生嚇的一頭汗,拉著自己的師兄,兩個人商量怎麼辦。

  杜九言看得津津有味。

  一通攀扯,最後黃書吏記錄的紙上,記了十二個出去過,有七個人出去的時間比較長。

  「都別怕。」桂王指著讓人端上來的碟子,「瓜子,都來吃點。」

  鄧先生就讓大家都去抓瓜子吃,眾人不明所以,有的老實真的抓了一把,有的則捻了一兩粒,也不敢吃,站在原地。

  杜九言看著,二十幾個人中,有五個人用左手抓的,而其中有兩個人,是在方才出去過的名單中。

  「你們五個人留下來。」桂王點了五個左撇子,「其他人去隔壁吃瓜子。」

  鄧先生一頭霧水,「大人,到……到底什麼事,我們、我們心裡也沒個底,弄的孩子們人心惶惶的。」

  「大人愛民如子。」杜九言笑盈盈地道:「見你們讀書辛苦,特意請你麼來吃瓜子的。」

  桂王點頭,「沒錯,都去吧。」

  焦三領著剩下的人去了隔壁。

  留下來的五個人一臉發懵,杜九言打量著其中一位十七八歲個子嬌小容貌清秀皮膚白皙的少年,因為他從進門來後,神色最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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