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匪夷所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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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響起輕微的喧譁聲,有人低聲道:「羅先生說得有道理,當時的情況之下,沒有第三個人,那就只有可能是楊長弓殺人了。」

  「是的,斷腸草又不是下毒後隔個三五天才死的毒,那可是吃了一會兒就會死的。」

  「噓!聽杜先生辯訟。不知道今天是有罪還無罪。」

  「杜先生說話了。」

  杜九言上前一步,拱手道:「方才魯先生有一點說的,我很贊同,那就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可能有第三個人出現在案發現場。」

  「因為,斷腸草的毒性,量少半個時辰,量多一盞茶,不存在提前下毒。」

  「可是,只有兩個人在現場,另一個死亡的話,那麼剩下的那個人就一定是兇手嗎?」杜九言環顧四周,大家都是不解。

  羅青苗拱手道:「不知道杜先生意思,只有兩個人在現場,又沒有其他旁證和線索,另外一個人當然就是兇手。」

  杜九言搖頭,「還有一種死法。」

  大家都聽到杜九言說話,很好奇另外一種死法是什麼。

  「那是什麼?」方顯然脫口問道。

  「自殺!」杜九言道:「楊長勝不是他殺,而是他親自將斷腸草放在自己的酒杯里,當著楊長勝的面自殺。」

  「他在用自己的命,去報復楊長弓,這個和他爭鬥了近十年,不共戴天的鄰居。」

  「所以,我今天要做的是無罪辯訟,我的請訟人楊長弓,並沒有殺人。」

  嘩!

  外面的百姓頓時喧譁了起來,就連公堂上,大家也是不可思議。

  因為大家都沒有往這方面想,突然杜九言提出來,所有人除了震驚之外,實在是無法理解。

  居然有人用自己的命去報復。

  都死了,還談什麼報復?

  到底有多大的仇怨,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呢。

  楊坡猛然抬頭朝杜九言看去,滿目的憤怒,他咬牙道:「杜先生,我爹已經死了,你就不能嘴下留德!」

  杜九言沒有理他。

  「杜先生這個說法太過驚世駭俗。」羅青苗凝眉道:「還請杜先生論證!」

  杜九言道:「起初我不明白,如果楊長弓不是兇手,那麼第三者是怎麼下毒的?」

  「於是,我和焦三爺去問了楊長堂,在他藥房裡,楊長堂確認他丟失了一包斷腸草。而令人感到驚奇的是,他的藥柜上沒有貼藥名。那麼能準確從藥櫃裡取到斷腸草的人,就一定是對楊長堂藥房熟悉的人,至少,他曾親眼見過,楊長堂取此藥。」

  「我曾懷疑楊長堂的夫人阮氏會不會私底下賣藥。但阮氏此人不可靠,如此隱蔽之事,兇手定然不敢讓她知曉。」

  杜九言道:「所以,焦三爺沒有先排查阮氏,而是對楊長堂報出的人名進行了一一排查,但可惜並無收穫,這其中包括楊長弓。」

  「排除了嫌疑人,也否定了第三個人投毒的可能,那麼這個案件又重回到起點,是誰投毒的。」

  「直到,我去見了余氏!」杜九言拱手和劉縣令道:「請帶證人楊長堂。」

  劉縣令頷首。

  楊長堂被帶了上來,杜九言問道:「你說楊長勝的夫人余氏在生病後,就一直在你的藥房拿藥吃,可是如此?」

  「是!這十年,他每月至少要去藥房三次。」楊長堂道。

  「十年,每月去藥房三次。起初二人關係好時,楊長勝還會留下來和他聊天說話是,甚至幫忙收藥。」

  「在這漫長的十年中,楊長勝有許多的機會,看著楊長堂配藥取藥。所以他知道斷腸草在哪個柜子里,並不奇怪。」

  羅青苗質問道:「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證明,楊長勝是自殺。」

  「當然能!」杜九言問楊長弓,「你常喝酒,如果你要吐,你會如何?」

  楊長弓道:「跑出去,在馬路對面吐。」因為太臭了,只要能忍得住,當然是離的遠遠地吐。

  「三爺,您會如何?」杜九言問焦三。

  焦三回道:「醉酒嘔吐乃丟人不雅的事,當然躲起來。如果來不及也會離的遠遠的。」

  「對!」杜九言道:「但楊長勝卻不同,他沒有等不及也沒有躲遠,而是特意挑選兩家院牆之間的位置。為什麼?」

  門外,有人舉手道:「因為他沒醉。」

  「是。他不但沒有醉,他還要蹲在那個地方,取一個他蓄謀藏匿的,能自殺且能讓他的仇人背負殺人罪名的的東西。」杜九言巡視一周,看著楊坡,「那個東西就是斷腸草。」

  「他藉由嘔吐掩護,取了足量的藥粉,當著楊長弓的面,喝下毒酒,毒發身亡。」

  「這一切他都想好了,算計好了。他要拖著楊長弓一起死!所以,在死前的一切他做得從容不迫,滴水不漏。」

  楊長弓目瞪口呆,抬頭看著杜九言,喃喃地道:「自……自殺?」這幾天在牢里,他想過無數的可能,卻都沒有想過楊長勝是自殺。

  「簡直荒謬。」羅青苗道:「是多愚蠢的人,才會用自己的死,去陷害仇人。杜先生這個說法,無法讓人信服。」

  「他確實愚蠢!」杜九言取來一張藥包紙,「這張紙是昨日在楊長弓家中找到的,上面有個污漬。酸臭帶著酒氣,各位有興趣可以來辨認。」

  她將紙還給黃書吏。

  「既是嘔吐物,那麼楊長弓也同樣能做到。」羅青苗道。

  「楊長弓做不到,因為當日他不曾吐過。」杜九言道。

  「那這個也可以是菜湯。」羅青苗道:「還有,如果假設楊長勝是自殺,他死後放在夾縫中的斷腸草又為何出現在楊長弓家的後院?」

  「杜先生不要忘記了。就是這包斷腸草,而讓楊長弓的孫子楊小寶毒死。」

  「您又怎麼解釋。」

  大家也很好奇,劉縣令頷首道:「羅青苗所言不錯。如果楊長勝是自殺,那麼那包藥粉如何去後院的?」

  「因為,自殺這件事不是一時情急,而是深思熟慮全家商討的結果。」杜九言大聲道。

  「不會吧,一家人商量自殺的事,簡直是聞所未聞啊。」外面有人道。

  「要真是這樣,這兒子就是畜生不孝,親眼看著自己父親自殺!」

  「他怎麼不自己去死?」

  「是啊,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自殺呢?」杜九言沒有討論藥粉在後院,而是蹲在楊坡面前,問道:「當時,你是什麼心情?」

  「杜先生,我們沒有。你要是想編故事我攔不住你,但是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楊坡道。

  杜九言搖頭,「是。我希望我自己僅僅是在編故事。」

  「一家三口,用死來構陷自己的仇人。」

  「仇恨的起因不過是半丈的地基!」杜九言道:「以上,是我證明楊長勝自殺的第一條證據。現在是第二條。」

  「楊坡。你母親最近在做什麼?」

  「拆壽衣,他將我父親的壽衣拆開,改成她自己的。」楊坡道。

  杜九言問道:「現在幾月。」

  「先生,二月底。」外面有人道。

  杜九言頷首,「楊坡的母親余氏,一個在床上癱了近十年手腳不便利的女人,手裡拿著一件冬天的壽衣。」

  「楊長勝今年才不過四十三,余氏就迫不及待在正月里給他做了壽衣,不是夏天不是秋天而是冬天的棉衣。」

  「這足以說明她早就知道她的夫君要死了。」

  現場一片譁然。

  楊坡看著杜九言,眸光憎恨。

  「第三。就如我剛才所問,楊坡的妻兒死後,最悲痛欲絕的卻是楊長勝。這很奇怪!」

  有人點頭,附和道:「確實,最悲痛的應該是楊坡才對。」

  「所以,我帶著疑問找到楊長堂。」杜九言問道:「你告訴大家,幾年前的事。」

  楊長堂道:「大概六七年前,有一回楊長勝來和我拿藥,問我要是男人那方面不行,有沒有藥治。我隨口說了我不會後,就再沒有下落了。」

  「無法敦倫!」杜九言拿出一張邵陽醫館售賣帳冊,「這是邵陽醫館蟲草鹿鞭丸的售賣記錄,上面清晰記錄著,往前五年,楊家莊楊坡每年都會去買一瓶蟲草鹿鞭丸。」

  「此藥極貴,若要效果好至少半年一瓶,但楊坡家顯然沒有這樣的能力。」

  「所以,他並未治好。」

  「可想而知,當楊長弓咒罵楊長勝斷子絕孫的幾日後,他唯一傳宗接代的孫子死了,對於他的打擊。」

  楊坡攥著拳頭,垂著頭整個人都在顫抖。

  「因此,萬念俱灰的楊長勝認為是楊長弓的詛咒造成的,才心懷怨恨,以自殺的方式報復他。」

  「綜上,請大人明辨,我的請訟人楊長弓不但無罪,他還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門外,嘈雜的議論聲不斷,劉縣令煩躁地拍了驚堂木,喝道:「肅靜!」

  焦三看著杜九言,忽然明白,她為什麼告訴他,等上了公堂後,他就明白她為什麼一定要上公堂,辯訟此案。

  他們同進同出的查,怎麼這些他就沒有想到。

  焦三埋怨地看了一眼杜九言,這小子查到線索一向不交公都自己藏私了。

  太精了。

  「杜先生。」羅青苗出列,將前面反駁杜九言卻未正面作答的問題,再次拿了出來,「你提供了證據又做了推論,可你卻忘記了一件事。」

  「就在昨天,斷腸草的藥粉在楊長弓家的後院出現,並將他的孫子毒死了。」

  「如果楊長勝是自殺,那麼這件事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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