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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

  門被打開,駱玄策進門便瞧見窩在窗邊貴妃椅上的寧祺,一時有些好笑,「在窗邊做什麼?」

  「阿策不知,窗邊的景物甚是有趣。比如手執玉笛的翩翩公子,被二八芳齡的小姑娘芳心暗許,不顧家中妻室,硬要以身相許。」寧祺語氣淡淡,單從這句子,顯然聽不出情緒如何。

  但作為經歷過上述事件的主人公,駱玄策無端聽出了一股子揶揄。

  瞧著作怪的家中妻室,駱玄策走過去,俯身吻住嫣紅領地,攻城掠池。

  直到將人吻得秋波陣陣,才心甘情願鬆開來。

  「我們這是去哪兒?」

  「南方。」

  寧祺一驚,「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昨……不,前天晚上,還有昨天早上,臨走前小六也可以作證!」

  「阿策什麼時候學會了趁人之危?」

  「我只想趁子欽的危。」

  寧祺:「……」這人是越發會說話了。他嘆了口氣,解釋道:「並非不帶你去,只是你有傷在身,不宜長途跋涉。」

  「無事,已無大礙。」

  寧祺再不敢爭辯什麼,他還記得這男人被質疑後對他做下的混帳事,乾脆繼續盯著窗外,不說話了。

  駱玄策瞧寧祺神情不大對勁,將盒子放在桌上,到榻邊坐下,將玉笛呈放進寧祺手中,「此地盛產雪玉,我早差人打了一隻笛子,適逢路過,便取了送給子欽。」

  「什麼時候打的?」

  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駱玄策難得沉默下來,寧祺卻不依不饒,到最後,駱玄策妥協了,自暴自棄道:「前年。」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寧祺一時悲喜交加,既欣喜於他的情意,又為那時黯然神傷的駱玄策心疼。

  命運啊,著實作弄人。

  「子欽,都過去了,現在你在我身邊,一切都值得。」駱玄策擁緊懷中人,於他而言,這是從前不敢想的夢,如今這人真真切切屬於他,從頭到尾,從外到內,連心都在他身上。

  他獨自那麼久,換來一個那麼好的寧祺。

  簡直像做夢一樣。

  「從前的事不提了好嗎,我們走好往後的路,子欽,我要你陪著我,直至蒼顏白髮,也初心不改,好嗎?」

  其實他確定寧祺的答案,但好像非要親耳聽見,才心裡踏實。

  「好。」

  用過飯,兩人繼續趕路。此次出來,是駱玄策精心策劃,只帶了幾名侍衛,因為怕露餡,小六作為寧祺的貼身小廝,被留在了王府。他們往南邊去,一路走走停停,十日光景,兩人便到了南方小鎮。

  南方素來以景和氣候聞名天下。

  淅淅瀝瀝的江南煙雨,恰到好處的溫暖,讓人愜意到心窩子裡。

  也難怪寧祺那麼喜歡。

  江南少有戰亂,百姓生活富足,待人熱忱。

  重生以來,寧祺第一次帶駱玄策踏足前世他們生活了九年的地方。

  翠竹搭建的竹舍,整間令人舒心的綠意,院子景物錯落有致,院前剛種下梅樹和桃樹,圍了長長的籬笆,籬笆外是自然成景的翠竹,密密圍了半圈,竹間青石板路堪堪鋪建而成,若是來年落了雨,上面會長稀疏青苔。院子後有一條傍著竹屋的小溪,溪水聲潺潺,但也不惱人,聽來只覺心間舒暢,禪意深遠。

  此番景致,詩情畫意來形容也不為過。

  寧祺像拋開所有束縛的孩子,將每個角落做什麼幹什麼細細講了一遍,駱玄策靜靜跟著,將它們一一記下來。

  「阿策,你從前最喜歡坐在梅園裡,溫一壺酒,放兩隻酒杯,沉默著喝整個下午的酒,我就蹲在你旁邊,我說不能喝酒,可是你聽不見,我只好這樣看著你一下午。」

  「你還學會了釀酒,就是那些桃花。是跟村裡的阿伯學的,起先阿伯說他的酒方子不外傳,後來你成日上門去,幫阿伯做些活計,到最後,阿伯便將酒方子給你了。」

  「這些都是上輩子的東西,那時覺得苦,如今過了,便又覺得那是你我之間不可或缺的記憶,大概是嘗了苦,才教我學會珍惜。」

  ……

  寧祺絮絮叨叨說了整個下午,駱玄策時不時將水遞過去給他潤喉。

  直到夜幕降臨,竹舍里點起了油燈。

  竹舍里舖了臨時讓侍衛買的錦被,約莫是著過光的,散發這淡淡溫暖的馨香,為兩人之間平白增添了幾分曖昧。

  兩人都喝了酒,不同於駱玄策千杯不倒,寧祺淺酌小杯,便有些恍惚,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推到了酒杯便放任自己跌進駱玄策懷裡,貓兒一樣蹭來蹭去,「阿策阿策……」

  駱玄策不厭其煩,一聲聲應著。

  「我想養只貓。」

  「嗯。」

  「還想養只狗。」

  「好,明日去買。」

  「我那時就想著,你能養只貓或者狗,也好過你單獨一人,不盼朝夕日暮,不盼來日……」許是觸景生情,寧祺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悲傷得無以復加。

  駱玄策更是心疼,早知道這屋子背後藏了那麼多故事,打死他也不會讓寧祺來。

  「不過我決定了,那些都是過去,我要與阿策生活在這裡,彌補那些遺憾。」

  還沒等駱玄策說些什麼,寧祺便抬起頭,濕漉漉的緋紅眼眶與他對視,寧祺紅唇輕啟:「阿策,我想要你,現在,下一瞬,還有……往後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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