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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病重的時候偷偷地拔掉了氧氣,幸好被值班的護士看到後立刻給他重新輸氧。等到他的傷勢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容越又偷偷地拔掉了自己的輸液,拒絕吃藥,甚至不吃不喝不睡,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前方,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笑容,看得容卉十分心疼。

  雖然來看哥哥的人來很多,可哥哥一概都採取了不理會。

  有一次,他的經紀人帶來了一份禮物,那是哥哥的粉絲聯合做了一本回憶錄,裡面記載著哥哥從出道到現在所擁有的成績,細心的粉絲每一頁都貼上了哥哥每次取得成績以後的照片,最後聯合寫下了名字祝願哥哥早日恢復健康。

  可容越卻仍舊提不起任何精神,他老是用那雙已經看不到色彩的眼睛仰望著天空,有時候眼角的淚水會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容卉知道哥哥很難過很難過,她一點都不想她的哥哥變成這個樣子,毫無生氣又悲傷哀愁。她也不想那個總是在人群中萬般耀眼的哥哥從此以後就變成一個瞎子。

  她忽然想到了從車禍中去世的自己,她的□□不是正好可以捐給哥哥用嗎?哥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接受□□手術,重新讓自己看見這個美好的世界?

  容越的身體一天一天在好轉,可他心裡的悲傷卻一點都沒有減少。他的主治醫生每次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每次都誇他能夠那麼嚴重的車禍中恢復,已經是個醫學奇蹟了。

  容卉知道哥哥並不喜歡聽這些話,他迫切地想要自己病重去世,甚至想要車禍當天和自己的妹妹媽媽一起去世,可唯獨他卻活了下來。

  從此以後,容越就有一種強烈的內疚感,他無時無刻不再想為什麼死去的人不是自己,為什麼只有他活了下來?

  那是一種無法根治的心病,除非死去的人能夠再一次活過來。

  幾天後,容家舉行了葬禮。

  蓉城所有的社會名流都參加了這一葬禮,所有人都在安慰容家人。一夜之間,失去了三個最重要的人。

  容譽去世了,葉清辭去世了,還有他們容家最受寵愛的女孩子容卉也去世了。她才那么小,剛上初一而已,往後還有大好的人生等著她,卻在一場車禍中香消玉損。

  葬禮是哀傷的,氣氛也是哀傷的,就連呼吸的空氣也是哀傷的。

  容卉看到了她奶奶章含之,那麼優雅的一個人,卻在葬禮中毫無形象地痛哭。她的二伯父,三伯父,小叔叔,還有她的二伯母,三伯母,都哭得雙眼通紅,更別說她爸爸容祖,整個人憔悴不堪,苟著背,看起來似乎老了十幾歲。

  看到親人們哀傷痛哭的時候,容卉的心裡像是被針扎了那樣難受。她想要安慰他們,可她知道她再也無法觸碰到了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難受,痛哭,心碎。

  這個時候還在醫院裡住院的容越也來到了葬禮,他的助理推著他來的。容越的臉仍舊慘白毫無血色,出了一場車禍以後的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病弱的俊美。

  他一到葬禮,容卉就發現容祖的精神有些異常了。他看向容越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目光中有心疼,痛苦,懊惱,悔恨,還有……仇恨。

  容祖的腳步匆匆,他的手迅速地掐住了容越的脖子。

  容越一點都不反抗,就這樣任由讓容祖掐著他的脖子,反而閉上了眼睛。容祖的舉動快得讓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章含之擔驚受怕得暈倒在地,容國容萬容歲他們幾個紛紛趕過來勸著容祖放手。他們試著拉開容祖掐在容越脖子上的手,可容祖這一刻卻變成了大力士,力氣大得嚇人,讓容國他們分不開容越跟容祖兩個人。

  容祖的神情是瘋狂的,語氣是那麼的痛苦:「是你,都怪你,是你殺死了自己的妹妹跟媽媽,你為什麼要帶著她們卻演唱會,為什麼?」

  眼淚留在了嘴巴里,容祖所有的負面情緒這一刻全部爆發:「當初叫你不要去唱歌,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吧,為了你的夢想,你讓我失去了我的老婆跟女兒。容越,為什麼那次車禍就你活了下來?」

  「大哥!」

  「大哥!」

  「大哥,你怎麼可以說這種傷害小越的話?」

  ……

  親人都在勸著容祖,唯獨容越,他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哀傷,他一點都不為自己辯解,也不反抗,就這麼讓自己的父親掐著脖子質問,可眼角卻流下了眼淚。

  容卉看得心急如焚,她立刻飄到了容祖的面前,雙手抓著他的大手,試圖讓他放開掐在哥哥手上的脖子。

  「爸爸,這是意外,不要怪哥哥!」容卉朝著容祖大喊,可惜容祖沒有聽見,她不停地掰開容祖的大手,可仍舊於事無補。

  忽然容越睜開了眼睛,他直視自己的父親,他的眼睛早就不像以前那樣盛滿一片星光,而是灰濛濛的一片。

  他挪動著嘴唇,勾起了悲傷的笑容:「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你把掐死我吧,好讓我給媽媽妹妹贖罪!」

  容祖的手突然停止了下來。

  他穩住了情緒以後,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看容祖脖子上的勒痕,直接崩潰轉身而跑。

  容卉看看哥哥,又看看跑出去的爸爸,在哥哥的身邊呆了一會兒,看到哥哥在親人們的勸慰下神情厭厭地,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以後,最後飄到外面去找爸爸。

  飄過綠油油的草坪,飄過樹林,飄過小河流,容卉在空蕩遼闊的墓地看到了一個男人,一頭黑髮夾雜著很多白色的頭髮,正跪在一個墓碑中,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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