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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久,明琬開始給聞致針灸按摩,刺激雙足反應。

  金色的暖陽躲在屋檐上,她看了眼窗外,將銀針從聞致的雙腿上一根根拔除,忽然輕快道:「府中的花都開了呢!」

  聞致半倚在榻上,從書卷後露出一雙漂亮的鳳眸,輕輕「嗯」了聲。

  他的反應總是這般平平淡淡的,好像這世間根本沒有值得他動心的東西。

  明琬興致不減,繼而道:「等忙完了,我們去外邊賞花曬太陽,可好?」

  她最近總愛說「我們」,好像兩人生來就是這般溫和情深,更有意思的是,聞致發現自己竟然也慢慢適應了如此。這種變化超出了他能掌控的範圍,下意識牴觸,卻又忍不住每日翹首等候她的到來……

  正想著,忽然感覺下腹一緊。

  聞致目光一凜,幾乎下意識攥住了那隻按向他胯部的手,驚怒道:「你做什麼?」

  明琬反被他這麼大的反應給嚇著了,小愣了一會兒,莫名道:「按摩居髎穴呀!我新學來的法子,對下肢無力極有效。」

  她終日面對無性別之分的銅人,心無雜念,倒忘了活生生的男性身軀與銅人是不一樣的。

  聞致耳尖緋紅,呼吸變重,眼睛死死地望著明琬,目光極具侵略性,如幽黑的漩渦般能吸入人的靈魂。但這種眼神又與以往的憤怒敵對不同,是隱忍的,不甘的,還夾雜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瞬息萬變。

  明琬的視線下移,想看看自己是否按錯了穴位,使得他如此不適……然後她發現,聞致那兒有了明顯的變化。

  聞致滿臉的狼狽。

  明琬再過一個多月才滿十六歲,如含苞的蓓蕾青澀。在此之前她從未觸碰過男人的身軀,自然對這種反應十分陌生,只是本能地覺得這大概是件令人害怕的事……

  莫名其妙的,她的臉也漸漸紅了,燒得皮膚疼。

  她忽的掙開了聞致的手,有些慌亂地起身,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半晌才磕磕巴巴道:「藥……嗯,我去看看廚房裡的藥膳。」

  話還未說完,她就被聞致重新拽回了榻上。

  「不許走!」他咬著牙,幾乎惡狠狠道。

  「好,我不走,但你能不能先放開……」明琬跌坐在榻上,壓到了聞致的腿,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明琬怕壓壞他,小心翼翼地挪開身子,傾身艱難跪坐,不得不搭著聞致的肩膀保持平衡。

  兩人距離太近了,近到能望見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明琬有些害怕這樣的聞致,屏住呼吸,一顆心緊張得幾乎要炸開。

  聞致沒有鬆手,反而用另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冷玉般俊美的臉不知是因為羞惱還是情動染上薄紅,啞聲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明琬想辯解,然而聞致卻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他幾乎是惡狠狠的,掌下稍稍用力,她便低頭吻上了聞致的唇。

  柔軟的觸感,陌生的氣息。

  明琬瞪大眼,馬車中那段朦朧的記憶爭先恐後地在腦中浮現。她看到聞致半闔著眼,睫毛抖動,深邃的眉骨輪廓清俊無雙。

  他也在緊張嗎?呼吸都是顫抖的。

  不知哪來的力氣,明琬忽的推開了聞致,他的後背撞在床欄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明琬落荒而逃。

  聞致眼睜睜看著到嘴的鴨子飛了,偏生雙腿動不得,連追上去拉住她都做不到,頓時面色鐵青,血色褪盡,泄憤似的一拳砸在褥子上。

  明琬迷迷糊糊跑回了廂房,青杏和芍藥正在選取裁剪春衫的料子,見到明琬低著頭閃進房,俱是一愣。

  芍藥道:「夫人不是在給世子針灸按摩麼,怎的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

  明琬面朝下趴在床榻的被縟中,露出的耳尖如落梅緋紅,抱著花枕嗡嗡道:「累了,歇會兒……你們出去吧。」

  待侍婢們走了,明琬才翻身仰面躺著,一張臉憋得通紅,長長吐了一口氣。

  聞致的嘴唇很軟,呼吸乾淨輕柔。很奇怪,脾氣那般冷硬之人,竟然有這樣柔軟的唇舌……

  第二次了,他為何要吻自己呢?

  他也有一點喜歡上自己了嗎?

  咦,為何要說「也」?

  須臾之間,明琬腦中已是天人交戰,無數念頭爭先恐後地冒出,最後匯聚成一道雷電當頭劈下,震醒她混沌的思緒。

  她知道自己近來為何越來越在乎聞致對她的態度了,知道那天在馬車上等不到聞致偷吻她的解釋時,為何那般委屈失落了,她所有的患得患失、矛盾迷茫,只是因為——

  在冷冽的冬日,她愛上了那個像冰一樣鋒利的少年。

  是何時動心的呢?

  或許是那晚遇刺時,他拼著血流如涌也要彎弓搭箭將她護在身後;又或許是,得知她在為阿爹的事疲憊奔波之事,悄悄安排小花替她解憂之時……

  原來,心悅一個人是如此簡單,又如此艱難的一件事。

  明琬不知道聞致是什麼態度。

  他之前那麼討厭自己,明琬費盡千辛萬苦,也只是讓他稍稍接納自己而已。忽略那兩次莫名其妙的吻,他甚至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句好話,永遠都是冰冷不近人情的樣子,渾身的尖刺仿佛隨時準備著將人連心帶肺的刺穿。

  可若不喜歡,他為何要吻自己?難道真像別人所說的那般,男人都是好-色之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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